“大人,大事不好了,锦,锦衣卫来……”
“什么?锦衣卫?”
锦衣卫怎么会来到此地?这里离京都千里之远,难不成这刘家那小子没去州郡,反而绕路跑到上京城那告御状?
不可能,时间也对不上啊,除非他长了双翅膀,锦衣卫应该是路过此地,想要过来打点秋风。
虽楚知县这么安慰自己,可他这心里还是莫名的不安,不过这要是真的……是为了刘家一案竟出动锦衣卫那说明刘家那小子连他也告上了。
楚知县想到这里,语气顿了顿,问道,“他们现在到了何处?”
“大人,他,他们在县衙卷宗室内翻看卷宗,小的亲眼看着那三名锦衣卫就是之前一直暗中调查刘家一案的那几个年轻人。”
衙门心腹捕快语气中难掩慌乱,他看着那三人入了卷宗室,就偷偷溜了出来立马跑到楚府报信。
听到这里,楚知县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此刻一紧,连忙唤来下人将官服为他穿上。
虽当初是他一手操办了刘家一案,但其中有不少的漏洞,证据链并没有完整,就凭着罗氏和陈管家的口供,就将此案定了下来。
有些证据可以伪造,但并不高明,骗不了那些锦衣卫。
——
“狗蛋,快去喊小天回来吃饭,饭菜准备好了。”
“哎,我这就去。”
狗蛋在街道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自家儿子,连邻居的娃都不见了。
他就在街道上来来回回的寻找,奇了怪了,刚才还在这里玩过家家,怎一下就没了影呢。
“狗蛋,在找啥呢?”
“找我儿子呢。”
“你儿子一听县衙有锦衣卫,跟着两三小孩跑过去看热闹了。”
“看热闹,有什么热闹可以看的吗?”
狗蛋还正奇怪了,今天儿,街道的小商贩怎么收摊那么快,冷冷清清的也没见几个人。
“唉,锦衣卫啊,你见过锦衣卫吗?他们去了县大衙,好像要重审刘家一案,现在呀,估计十里八街的人都赶着去了。不跟你说了,我家那娃也跑去看热闹了,我得找着他去,这锦衣卫是什么人啊?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
只剩下狗蛋愣在原地,他忽然想起曾经在山上,遇到一只老虎,原以为要死了,一位身穿鱼龙服的锦衣卫,一刀劈死了那老虎,他是见过锦衣卫的。
半响回过神来。
对了,儿子。
大堂之上坐着的正是这广安县的楚知县。
楚知县在广安县为政十二年,颇有些功绩,在百姓心中是个清官。
惊堂木一敲,顿时寂静。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刘子文发妻,罗氏。”
“刘家,刘子月。”
楚知县瞥了一眼罗氏。侧身对着主薄道:“宋主薄,好好记录,他们每说的一句话都将作呈堂证供。”
“你们为何报官?”
“不知。”
两个字顿时像是炸开了油锅,前来凑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起来。
“肃静,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楚知县再拍惊堂木。
“你不知?那是何人敲鼓鸣冤?”
站在一旁的秦轩之走了出来,今天与平时不同,他穿上了官服,腰挂着绣春刀,气宇轩昂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楚大人,我敲的。”
“秦大人,这是为何啊?”
楚知县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心里暗骂这九头蛇真他娘的废物,口口声声他中了毒必死无疑,真的信了他的谎话,脸上却装作和善的笑容,看着秦轩之,恭敬问道。
“刘家一案,我看此中还有诸多疑点,在这些时日也收查到些证据,便想旧案重翻,此案,已由锦衣卫接手,大人你也需要回避。”
秦轩之看着高堂之上的楚知县,淡然说道。
楚知县眼皮一跳,冲我来的?
“秦大人,这恐怕不妥,对于民间案件一般由县衙主理,大人隶属锦衣卫,插手此案,已经是有违国法。”楚知县自然不想让秦轩之接手此案,这样不仅陷入被动,而且有可能还会将自己拉下水。
“既知国法?那楚大人应该知道锦衣卫办案,若有人胆敢阻拦,可有先斩后奏之权?”秦轩之冷声说道。
“楚大人还是回避吧,莫要知法犯法!”
丁亮轻喝一声,右手已经落在刀柄上,这让公堂之人脸色大变,一言不合就要动刀?
捕快们心里祈祷,千万别打起来!
“秦大人,好自为之!”
楚知县沉吟少许,愤怒拂袖而去,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
他明白,这几个锦衣卫恐怕是冲着自己来的,这种场合不适合和他们翻脸。
“罗氏,十二月初九,你去了哪里?”
话音刚落,罗氏已经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且在心里盘算了一番。
“民女,十二月初七就回了娘家,十二月初九晚上才回来。”
“刘府的人都可以为民女作证。”
秦轩之看了她一眼,又扭头看向刘子月,问道:“刘子义与刘子文关系如何?”
刘子月有些哽咽:“二哥和大哥向来关系很好,民女不相信我二哥会为了家产,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而且星儿,云儿是二哥的孩子,他若是下毒为何不会事先有此防备?”
“其中定有冤屈,请大人为我刘家申冤!”
秦轩之点了点头。
“传仵作。”
走上堂来的正是县衙内的仵作,刘家一案的尸检就是他负责的。
“仵作,我问你。这刘家死者十五人,到底是何原因?”
“启禀大人,十五人皆是死于砒霜之毒。”
“毒死十五人,需要多少砒霜?”
“大概十钱左右。”
“这砒霜在药铺之中所要购买都需要有记录在册,可我查了这半年的药铺,这砒霜一共卖出半斤左右,我根据这些名册所查到都是普通百姓用来毒杀毒虫鼠蚁,没有半点流入刘家,那这砒霜从那里来的?”
秦轩之看着他们,淡然说道,“那砒霜就只能是出自刘家药铺,在广安县内刘家就只有一家药铺,我查了下,你们确实少了十钱砒霜没有记录在册。”
“传余掌柜。”
罗氏眉头紧蹙,这秦轩之很难缠,真要被他查出些什么就麻烦了,这砒霜是陈虎以刘老爷的名义去药铺拿的,应该查不到他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