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陈公子，咱们只有几面之缘，你们就这么相信我们？”丁亮整个人被冷风一吹，缩了缩斗篷大衣，身子靠在马车上，转头看向里面，看着懒洋洋地陈知春，想要跟他聊会儿，打发下困意。
秦轩之赶着马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两人简直是对活宝，昨晚熬了一夜，话还没有说完。
坐在马车里面的陈知春，探出头，脸上稍微打起了些精神，笑了笑：“我不相信你，我相信他。”他指了指正在赶车的秦轩之。
“陈公子，眼力不错。”
秦轩之轻笑道。
“嘿嘿，我们家大人，为人自然是不错的，不仅英俊潇洒，才华横溢，打架也从不输于人。”丁亮点了点头，高兴地说道，“在我们锦衣卫中，我最敬佩的人就是我们大人。”
陈知春忽然问道：“老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但依照大人猜测，恐怕已经出意外了，不然昨晚那杀手不会那么快赶上门来。”丁亮没有隐瞒。
“十五日前，袁大人突然离开，安邑州所有锦衣卫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恐怕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为我们拖延时间。”一直不说话的齐刚开口了，“昨晚，只出现了一个杀手，说明对方还没有缓过来，或者说他们反应了过来，但袁大人逃的距离太远了，他们想赶回来也需要时间。”
“齐刚判断的没有错。”秦轩之叹了口气，“敌人，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能够吃下安邑州所有锦衣卫，这股势力，在北齐之中，也仅有圣火教的人会如此狂妄，实力。”
陈知春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开口：“盒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引起如此浩荡轩波？”
“五年前，皇帝陛下亲自指挥锦衣卫马踏江湖，北齐各大门派都有所波及，而那次的主要目的便是剿灭圣火教，据说，那一战死的八品，九品高手不少，圣火教七十二护法，十二神使折损大半。”
“还揪出一大帮与圣火教有瓜葛的绅士大家，千年宗门，因此“圣火教”一事，经历了一场不亚于战场的悲惨，死了差不多十多万人，才慢慢平息。”
“那东西不要试图去想它，更不要对它感兴趣。”秦轩之摇摇头，“正如你所说的，圣火教为了这东西敢冒着被覆灭的风险重出江湖，你便知道拥有它是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老袁就是因为这东西，死的吗？”
“谁都会死的，但说实话，为这东西赴死……”秦轩之叹了口气，人的欲望就像是高山之滚石，一旦开始了就不会停下，而作为底层的人，是那上层人欲望之路的牺牲品。
化作尘埃，飞灰！
“秦大人，接下来我们去哪？”
“安邑州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去千山城。”
“大人，这不是去上京都？”丁亮皱了皱眉头，千山城这是往东边方向而行，上京都在西边，怎么越走越远？
“我知道。”正在赶马车的秦轩之轻笑道，“若是敌人知道我们离开了安邑州，肯定会猜测到我们会回上京都，所以只要在各个官道和山路提前设下埋伏，咱们便是自投罗网。”
“反其道而行之，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陈知春沉默半响，望向秦轩之，眼神越发崇拜：“秦大人……智勇双全，眼光长远，深谋远虑……”
“但为何去往千山城？我听闻千山城鱼龙混杂，地方豪绅势力在当地的威望可比官府还要管用，想要寻帮手，大人，我们可以去应承府，那里有咱们的人。”齐刚有些不解，舍近求远，这不是有些愚蠢？
“你忘了，五年前，应承府是哪个势力盘踞，想必那圣火教死灰复燃，席卷重来，恐怕故土难离依旧会选择在应承府重建据点……”秦轩之正色道，“还有应承府是一个水路发展繁荣之地，其中的势力很杂，为了以防起见，咱们还是避开应承府。”
——
千山城，顾名思义，群山万壑，一眼望去皆是山，而城建在山上，故此叫作千山城。
秦轩之看着周围一个个身材瘦弱，肌肤幽黑的百姓，不由感叹，这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里土壤种不了粮食，这里的人大多依靠打猎，或是开垦出贫瘠之地，种些芦粟，但这冬季之后，普通百姓食物减半，所以不得不缩衣减食，以期熬过冬天寒冷。
“这里是前往祁州水洛城的必经之地，水洛城过去不远就是各诸侯小国，还有东夷城。在那里会有许多各国商人进行贸易往来，所以这水洛城也便称为塞下江南，不过有些夸大，我去过庆国江南，那里极为壮观，数千万船支停在江南水运河上，一眼望去，无边无际。”
陈知春说起这些，便夸夸其谈，嘴巴根本停不下来，“听闻，原本江南不过是几十户渔乡之地，后来是因为一个「奇女子」出现，在江南建立了三大坊，各种稀奇古物便如雨后春笋，商人越来越多，那里的建筑也开始拔地而起，建立一座座房屋，城镇，人口涌流，成为庆国第一个超百万人口的城池。”
“奇女子？”秦轩之眯起眼睛，他忽然想起了一些剧情，片段，这范闲他娘叶轻眉好像就是在江南建立了三大坊，最后成为皇家“内库”，庆帝能够快速崛起江南三大坊功不可没。
秦轩之等人来到一家普通客栈，刚进门，便看见一个穿着紫色裘衣长袍的女子怀中抱着一只肥胖的黑猫。
“客官，我们这……房不够了。”
那女子声音冷淡，手微微抚摸着怀里的黑猫，并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你是这的掌柜？”丁亮眉头微皱，看着这里冷清得很，没几个客人。
“嗯。”
女子点了点头。
秦轩之看了她一眼，沉吟少许，“多打扰了，既然没房，我们便去寻另一家。”
拱了拱手，便要离开此地。
那女子抬头看着他，忽然叫住了他们。
“如果你们不嫌弃，可以两人睡一间，我这还有四间房。”
丁亮低声了一句：“大人，这里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啊，特别是这女掌柜阴里阴气的。”
“嗯。”
陈知春点了点头。
“那我们再寻一家吧。”
秦轩之也觉得这里不太好。
“各位客官，要不给你们打八折？”
那女子笑道。
秦轩之脸色有些微变，最后转过身说了句，“多谢掌柜。”
女子望了秦轩之一眼，盈盈一笑：“这是看在郎君长得好看的份上。”
“嗯？我也不差呀。”
陈知春忽然嘟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