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神使率领净海堂一百多名杀手继续从伯城赶往安邑城,那位长发女子骑着白马与他擦肩而过,片刻,便将他们一众人甩在身后。
对于这位素有柔媚,狠辣之名的轻衣女子,在圣火教中的地位爬升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但只要了解到她的光辉战绩之后,没有人会质疑这位冷月神使的能力。
她掌管的冷堂,不仅是圣火教资金来源,更是掌握着天下间情报。十二神使中唯一的女性,却是神使之中最有权势的一位,仅次于圣子。
菩提泪,至关重要,圣火教十二神使出动了两位,想必其他神使,也从各方前来汇合。
白莲神使眉头微皱,挥了挥手中的鞭子,加快了速度,与前方那骑白马拉进了距离。
冷月神使扭头看了他一眼,鄙夷道:“白莲,这菩提泪是从你手底下被抢走的,若是找不回来,圣子震怒,恐怕以后在教中你可没这等潇洒了。
这十二神使中,我是第一个赶来相助你的,你若是再不识好歹,老娘还不乐意热脸贴冷屁股。此事你就自己看着办,老娘还丢不起这个人!”
白莲神使脸色微变,这女人就是难缠,可自己还真有地方求她,只好压住心中不悦,不耐烦道:“少说废话,你们冷堂消息最灵通,可知安邑州最近有什么可疑之人?”
谁都没料到袁正一竟来了个破釜沉舟,将安邑州潜伏的锦衣卫聚合一起之后,又分出十几路人马,从不同方向离开。
所以他也将净海堂所有人都派出去追杀其他锦衣卫,而此时的安邑州已经没有人手。
“魁死了,我让他盯着袁正一的书斋里的人,三天前他不知为何私自出手,死在书斋门口,死后两个时辰,甄玫赶来,带领手底下的人冲进书斋里面,却触动早已布置的机关,死了十七个人,”
冷月神使冷漠道:“书斋里的人,已不见了踪影,好似人间蒸发,我冷堂也没有了消息。”
白莲神使咬牙道:“袁正一这狗东西,一定是将那菩提泪交给了那个陈知春,好一招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冷月神使淡淡说道:“陈知春以及身边一个小书童,可没有那个本事能杀死魁,根据传来的消息,书斋里的机关陷阱是出自锦衣卫之手。”
白莲神使皱了皱眉头:“安邑州所有锦衣卫我都了如指掌,登记在册,不可能还有漏网之鱼,或许,是上京城派来了锦衣卫。
如此说来,这菩提泪定在他们身上,三天?他们还没走远,但为了以防万一,你通知其他神使,封锁进京之路,若遇到可疑之人,格杀勿论!”
冷月神使冷哼了一声,“驾”没有搭理他,而是加快速度,此刻他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
年迈垂老的北齐皇帝,轻轻抚摸幼童的脑袋,拉着胖呼呼的小手,看着御花园前的萧瑟之景,轻声叹息说道:
“朝暮蜉蝣,一夜昙花,百年人生,世间万物都逃不过轮回,生生灭灭万物之规则。你别看朝堂上那些大臣个个都呼你皇祖父万岁万万岁,若真能活到万年那不成老妖精了吗?
豆豆,你父亲英年早逝,让你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若是他还活着,我把这个天下交到他手里,我放心。也就不至于让你怎么小就承担起这个责任,北齐立国,经历无数场战争,牺牲无数将士,才将一个支离破碎的国家重新统一起来。
北齐如今内忧外患严重,稍有不慎便会落到万劫不复。本该要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变新,图强吏治,可你爷爷老了,虽有刀,却无力拿起。
假如上苍再给我十年时间,必养民休息,止兵戈之乱,重整朝野,肃清吏治,与庆国以重修之友好,还天下之太平。”
皇帝陛下在这里并没有称呼自己为“朕”,而是以寻常百姓爷孙的身份,以一个亲人的口吻用着平淡语气像是在说着一个故事。
太子另一只手放在苍老枯瘦的手背上,脸上有些哀伤,皇爷爷的手好凉,抬头就看到那双疲惫空洞的眼神,想要哭:“皇爷爷……”
“傻孩子,皇爷爷老了,未来的天下是你的,你放心,在没有未你铺好路之前,皇爷爷不会死的。”
皇帝眼神忽然凌厉,看着外面风如刀刮,世人都说这天底下,最凉薄之地,莫过于皇家。
可是身处在这个位置,有些时候身不由己,作为皇帝,太子,国家命运的掌控者,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
太子微微低头,压抑不住心头的感动,抽着鼻涕说道:“孙儿不会辜负爷爷厚望。”
“哈哈,豆豆你觉得沈重如何?”
皇帝长声一笑将她抱了起来,转身便向殿内走去,边走边说:“如今这片江山诸多障碍,我北齐需要一个能臣,若沈重再蜕变去掉些稚气,有望成为肱股之臣,或许我北齐五十年里都指望着他。”
太子看着皇帝的侧脸,想着这些年来皇爷爷对沈重极力栽培,这一切是为了给她留下些亲信,眼眸里满是敬慕神色,轻声说道:“皇爷爷,沈重是个很有趣的人。”
皇帝陛下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圆嘟嘟的胖脸,展颜笑道:“沈重,很有趣?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过,朝堂上的百官可是对这位年轻的镇抚使怕得很,牛严和杨文在他手底下都吃过亏,此人运气太好,城府太深,手段太狠可以让他当个孤臣,但绝不能让他当个权臣。”
太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皇爷爷,今天咱们就不讨论这些了好不好,你答应我的,要陪我下棋的。”
“好好好,听说,你下棋输给了沈重那小子……”
“哼,那次是他侥幸了而已。”
“输给他不丢人,你皇爷爷也输给他几次。”
“啊,这怎么可能?……沈重怎么厉害!”
“刚开始我也不太相信,寻思着他若是耍老千,立马让人砍他脑袋。”
太子笑道:“皇爷爷,平时都是把沈重长,沈重短的放在嘴边,如果他真耍赖,我可不信您舍得砍了他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