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柳原步轻轻摇了摇头，这对改造灵术师错过了一开始那段混乱的时间。
如果那时他们逃往一个人迹罕至的乡下，只要远离城市，以他们如今还尚未迷失的理智，倒是还能多撑一段时间。
只不过离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被改造的身体慢慢地无法忍受饥饿，理智被本能压过。
到时候只会多出几个被殃及无辜的普通人，但话说回来，他们最开始也是被波及的无辜者。
如果说这一切最开始是一场悲剧，那他们依旧以人之身份自持，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无休止的折磨了。
石下和贵在听到他们的问话时，脸上也显出了不忍之色，可依旧提起了手中的剑。
看到对方的架势，那对男女终于接受现实，再不奢求靠语言就能得到存活的权利。
柳原步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栏杆之上，看着不远处的战斗。
肩膀上的棉花糖扯了扯他的脸：“唔？”
柳原步手中提着袋子，也不去把她的手拿下来，只是点头：“是在打架。”
没想到这小家伙扯上了瘾，两只手都上了：“唔！”
柳原步自顾自地吃下一颗青桔味的软糖，轻声道：“不行，我们不能打扰他们。”
场中，休息过来的两名灵术师已经各自找上了对手，较强的男人被伊藤智沙拦住，而石下和贵去处理女人。
灵力与肉体碰撞，各自拥有自己理由的两拨人，就这样在这人迹罕至的桥洞之中开始一场致命的交锋。
因为经过系统的训练，加上比两人更早接触灵术的关系，哪怕是灵力落于下风的伊藤智沙，面对明显强于她的风衣男人时，也能做到游刃有余。
就更不用说五阶对敌四阶的女人了，只是短短的几次交手，石下和贵就找到了女人的破绽。
闪过女人的爪子，心中暗道一声抱歉，他手中的灵具划过她的脖颈，一道血线喷涌而出。
“希美，不！”
被拦住的男人惨呼一声，再不去管伊藤智沙的拦截，宁愿拼着受伤也要赶到女人的身边。
石下和贵叹了口气，让过身形，与伊藤智沙汇合。
看着男人的样子，两人没有选择立刻进攻，只是站在远处等待。
被男人称作希美的女人露出一个惨笑，因为孽物的原因，没有立刻死去，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擦去了男人脸上的泪珠。
“太痛苦了，静司，我想，这也是一种解脱。”
“不，不要，希美......”男人伸手去捂住她脖上的伤口，将全身的灵力蔓延过去，希望能让她多撑一会儿。
可他不是治疗术师，他的灵术只能用来制造杀戮，无法挽救心爱之人。
女人笑着失去了声息，静司将头埋在女人身体中，再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阵阵呜咽传出，如同一只被抛弃的幼兽。
石下和贵转过头去，闭上眼不再去看。
一阵轻微的响动之后，男人也没了动静，远处的两人对视一眼，伊藤智沙哀叹一声，走上前去查看。
片刻之后，她转头说道：“他死了，自己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真是一场悲剧。”看着他们的身体逐渐崩散，伊藤智沙默默在心底为他们祝福，希望在另一个世界，他们能够再次相遇。
“制造出这一切的人真该被千刀万剐。”
石下和贵走上前，想起这一切的根源心中就仿佛堵着一团大石，怎么也无法搬离。
“听说几大家族和学院都出手了，要将那些人的巢穴扫净，我只希望他们一个不剩。”
伊藤智沙拍了拍这个个子大，却多情善感的家伙，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
不远处的栏杆之上，已经不见柳原步的身影了。
沿着来路返回，柳原步走回街道之上，前方就是繁华的都市风貌，向后看去，曲折蜿蜒的小巷不见尽头，就像是那两人的未来，在某个时间轰然扭曲，再也无法回返。
重新吃下一枚草莓味道的软糖，柳原步重新抬起头，辨认了一下路，继续朝着花店走去。
对无法挽回的过去，就算不接受也无能为力，人们只能竭力往前走，这也是他最初追求力量的原因。
能够有资格去参与某些事，能改变什么事，而不是只能被动的接受。
这次一路顺风，没有再遇到什么意外，柳原步就来到了这间名为终夏的花店。
店门紧闭，从外面向内看，那些鲜花虽然都在，却再也没有了初来之时那种花团锦簇，生机勃勃的感觉。
柳原步想了想，上前敲了敲门。
没多久，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女孩，看到柳原步的时候，连忙上前打开大门。
“柳原君，又见面了！”
女孩脸色如常地打了个招呼，但眼底却始终带有一丝担忧，柳原步自然知道那是因为什么。
和千夏打过招呼，柳原步进了门，肩膀上的棉花糖也“唔”地打了个招呼。
看到棉花糖，千夏的勉强笑了笑。
柳原步伸手弹了弹耳朵上的小钟：“喂，起床了。”
不明材质铸成的小钟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有事？”
你这家伙一睡就这么久，真的没问题吗？
柳原步虽然很想吐槽，但他也知道道成钟这类器物成妖的存在，虽然成长的速度远远不如人类，但相应的其寿命远远甩过人类。
他们的寿命比起人类来说，可就漫长的有些吓人了，所以自己觉得的长，对道成钟来说可能真的就是睡了一觉而已。
“你感受一下，千夏的身体怎么样了。”
柳原步偏头，看到千夏正与棉花糖说着什么，便小声地对道成钟说道。
“我看看，咦，有些奇怪。”道成钟忽然惊咦一声。
柳原步赶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她身上那种混乱，相互冲突的力量消失了。”道成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但随即它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不是消失，是几种力量达到了平衡，你能想象得到吗？”
平衡？柳原步一愣，这也可以做到吗。
“你是说，千夏的身上同时出现了好几种力量？”
“没错，在人、妖怪、孽物的中心有一团力量，这团力量将三者连接了起来，让他们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道成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以至于让它这个见多识广的老古董都用上了“诡异”两个字。
柳原步默默点头，他猜测那可能是丹的手笔，以他展示出来的二阶实力来看，就算能够做到这种事，比起前者也仍是有些逊色。
实在是丹展示出来的实力太过惊人，一个刚二十出头的人，能达到二阶的实力，放在前世那就是有人在11岁就进入了大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