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菜,是从琼州周边买来的吧?”
汤小曼和席美德面面相觑,随后点头回答。
“是的梅总,都是从琼州周边的菜农那收来的。”
“你们想不想……把生意做到全琼岛?”
把生意做到……全琼岛?
梅诚的这句话,把汤小曼和席美德吓了一跳。
“梅……梅总,恁说嘞是啥意思啊?”
“就是,你们不是还剩200万吗?”
梅诚微微一笑。
“你们可以拿那200万去想办法拓展一下业务,让咱们傲来能卖全岛的产品。”
“做一些冷链啊冷库什么的,多找地方买买。”
“你看,你们现在这么红火,正是抢占市场的好时机啊。”
卖全岛产品?抢占市场?
这几个大字进入汤小曼的脑中,震撼度相当之高。
有些人的大脑中,往往不会有太多内容,也没有太多理想。
有些人会说,自己一天三顿能吃上白面馒头,就足够。
而有些人还在吃窝头的时候,就去想能不能吃肉。
而梅总,显然是后者……
汤小曼忙碌了这一个星期,脑子里只想着烩面烩面烩面,几乎忘了自己是傲来的总经理来着。
“哦对了,你们可以去设施不太完善的地方做一下,也许会很有效果。”
梅诚呵呵一笑,随即上车离开。
汤小曼和席美德面面相觑。
本来以为,是因为自己未经允许搞了个餐馆,这才让梅总生气。
结果没想到,是梅总还不满意啊!
做遍全岛的生意……
“汤姐……”
席美德从汤小曼的身边闪出,眼神中满是迟疑。
“您以前一直在超市工作,您觉得梅总这个要求……可以实现吗?”
汤小曼低头沉思,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是啊,这个要求能实现吗?
至少今天之前,汤小曼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尽管是最近才当上总经理,但汤小曼是知道要把全岛的东西拿来卖,是多困难的事情。
一般来说,超市卖的,都是周边的货品。
毕竟,200万,能拿去做多少冷链?
冷链车不买吗?冷库不买吗?司机和管理人员不雇佣吗?
恐怕还没收回成本,就已经全都花光了吧?
所以一般超市要让自己的货架上出现其他地方的货品,那就只能通过经销商谈货。
可这样,价格就高了。
而傲来收取琼州周边的货源,本来就已经属于出了高价……
这可怎么办……
不过,看着席美德的眼神,汤小曼仍是开口说话。
“俺……俺本来就是个收银的……”
“不知道为啥,就让梅总选了俺当总经理。”
“在今天之前,俺也不知道俺能一个星期挣那么多钱……”
“俺寻思,只要听梅总的,一定行!”
一定行吗?
席美德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从自己入职游哈以来,梅总确实给他带来了无数的震撼。
新的音游形式、新的直播形式,已经几乎要改变市场。
这一次……也一定行吗?
席美德的心中的疑虑仍不能消减。
梅总确实在游戏上有很深的见解,但开超市这方面呢?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从来没有见过梅总调查超市的开法。
事情似乎彻底陷入了瓶颈,二人只好返回超市里,再作商议。
是夜,傲来饭店接着火爆。
但席美德一直在想梅诚的要求,甚至搞砸了好几锅汤。
到晚上营业结束之后,汤小曼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就让他先好好休息。
坐在超市门口,席美德罕见地从包里抽出根香烟。
一般来说,席美德是不会抽烟的。只不过,今天实在要想想,怎么把梅总的200万花到位……
就在他刚刚猛吸一口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
“哦哟小伙子,不学好哇?”
席美德笑着伸出烟盒,那个墨镜大叔晚上没戴墨镜,接过烟一起蹲在墙角抽了起来。
“大叔好心情哦?晚上出来散步啊?”
“是啊。”大叔猛吸一口。
“嗯!不错啊小伙子,抽得起这么好的烟?”
席美德看了看自己的烟,眼里露出疑惑。
“大叔,这包烟才十几块。”
“十几块蛮好啦。”
大叔笑着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烟。出现在席美德面前的,是一款七八块的香烟,软纸包甚至已经皱巴巴。
席美德心里咯噔一下。
“大叔,你不是包租公吗?怎么抽这么便宜的烟?”
“这还便宜啊?这就够好了。”
大叔愤愤地把烟塞进裤兜里。
“我那些租户呢,每一户就几百块啦,我一共也就那么几个租户而已咯。”
每一户几百块?
席美德仰头,看了看周围的小区。
这里虽然不是琼州大厦那边的CBD,但是也已经算临近。生活便利、设施完全,这种房子对外出租,怎么也要上千块。
“大叔,你怎么不涨租呢?”
“涨租?我涨了,他们交得起吗?”
大叔狠狠吸了一口烟。
“你不知道他们哦。早出晚归,一个月就赚两千三千块,就已经要去拜神仙咯。还有一些小伙子啊,年纪轻轻,头发都快要掉光了,明天两个大黑眼圈,啧啧啧。”
大叔连连摇头,虽然嘴上不饶人,眼睛里却都是怜惜。
“他们都是外地人,没有人帮他们。那我这个外地人,就帮帮他们好啦。”
“您是外地人?”这话让席美德吃了一惊。
“您的口音和生活习惯,看起来可不是外地人啊。”
“我是外地人。在我还小的时候,我是跟着爸爸妈妈过来的。”
大叔微微一笑,眼神仿佛穿越了时光。
“那个时候……1958年,我来到这片宝岛。哇,那个时候我好小的。”
大叔呵呵一笑,仿佛再次回到那个热火的时代。
“大家一起住茅草屋,认书识字……那些书本和实验器材比人要宝贵哦?然后就边读书边干活,建起一座座象牙塔……”
他猛吸一口烟,烟头的火光照亮了他北方人的脸颊。
“再过了几年,我那个时候血气方刚,跟着好多人一起闹。”
“凭什么有些人不工作就能吃饭,有些人却比比划划就能锦衣玉食呢?是谁都不行,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
“无论是谁的孩子,都要一同劳作。那个时候多好啊,队长跟我们说,等过两年国家发展起来了,我们就可以不用自己割水稻了。每个大队都有公用的收割机,大家都可以开收割机去割,风吹不到雨淋不到哦!”
大叔的眼光暗淡下来,手里的烟也已经抽完。
“我发誓做他的战士,但我的能力太小,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你们可以去问问那些还在割稻子的人,帮他们从泥潭里把脚拉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