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奴神色坦然,而火鸦则是迟疑。
显然不知接下来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讲出来。
对此徐行心中微叹,看样子麻烦来了。
就像新开辟出来的一块土地,突然间遭受虫害那般。
而且观火鸦满眼迟疑的样子,想必此事与其原本的族群有所关系。
不然换做其他事情,火鸦就不会有现在这般反应。
莫非是其族群成员来了?
悬在虚空的黑色藤蔓微微转动,随即看向一旁眼神略微躲闪的火鸦。
“何事讲来,老爷知晓处理。”
片刻后火鸦还未出声,反倒是稚奴率先将问题道出。
“老爷,数日前焱鸦一族有成员突然来到我雾云山。”
“对方是开灵后期,目的是要将火鸦带回族群。”
“虽然我们已经回绝,但对方仗着实力很是霸道。”
“因此这几日火鸦一直都在与其周旋,只是离对方所给期限越来越近。”
“之前我们还商议要不要知会老爷,现在看来倒是不用多此一举。”
听到稚奴的话,徐行倒是觉得颇为有趣。
他记得焱鸦一族实力最高者为筑体初期境界,现在能够派一头开灵后期焱鸦过来还是能说明对方的重视程度。
看样子火鸦身份挺不一般,难道是某种狗血剧情?
是想要自证能力从而出走体验生活的族群嫡系,还是分裂族群成员离开的叛徒?
不过此时对方都还没有动手,想必就不会是后面那个猜测。
世界总是奇奇怪怪,未曾想当初随意点化的一只焱鸦也能是嫡系?
怪不得当初火鸦独身就敢冲进石洞一副嫩头青模样,原来是心高气傲的少爷。
当年幸好遇见他缺帮手,不然现在坟头草恐怕都有数尺高了。
问题是这几年火鸦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自己身份,藏得倒是挺深。
当年所说理由是与族群内另外一名成员有争端,所以才会带着一小部分焱鸦离开。
如今一看,纯属扯淡。
不过火鸦乃他当初耗费一根藤蔓点化而成,想要带走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才行。
这一点,还要看火鸦自己意愿。
且焱鸦一族即便有筑体境妖兽存在又如何,妖族族群之间可没有讲道理的说法。
那头焱鸦但凡敢离开族群领地,就可能有其他筑体境妖兽敢偷偷进去狩猎血食。
要知道并不是每一头妖兽,背后都会有族群这种拖累。
这并不是他危言耸听,而是整个妖族的情况大致就是如此,山野间单枪匹马的妖兽比比皆是。
毕竟整个极荒之地只有那么大,能够吞食的血肉也只有那么多。
山野林间,天上地下,大多数都被族群所占据。
所以在那些独身妖兽眼中,没有大妖坐镇的族群,都是鲜美可口的血食。
且妖族信奉弱肉强食,因此永远都不会缺少杀戮。
那焱鸦一族只有一头筑体境存在,离开领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能来雾云山的,估计最多也就只有后期妖兽而已。
且如今距离他晋升筑体境也不远,所以只要不是对方亲至,问题应该都不大。
况且本体经过长达三年时间的地阴之气蕴养,也未必就比对方的天赋火焰差。
只要敢来雾云山,双方胜负还是个未知之事。
心中念头转动,淡声道:
“哦,火鸦你又是何种想法?”
“若是想离开雾云山,也未尝不可。”
徐行话音未落,石洞内便响起火鸦略显急切的辩驳声音。
“老爷不要误会,小妖我岂有离开的想法?”
“这几年小妖在此学到了很多东西,与稚奴大人的配合也是融洽无比。”
“而老爷更是让我见识到了更高层次的存在,甚至突破我焱鸦一族桎梏的可能。”
“所以小妖断然不会离开雾云山,只是无法抗拒族内长老而已。”
“如果想要离开雾云山,也不会生生拖延到今日。”
眼见火鸦眼中急切,徐行已是明白对方想法。
既然不想走,那就好办。
不然雾云山平白失去一员,他很难做啊。
弃之心念不通,杀之尤为可惜。
这种难题,最好不要做。
就在徐行心中思绪之时,洞外虚空陡然传来一道颇为嘶哑的嗤笑之声。
“我道你寻了个什么靠山,原来就是这区区藤妖?”
“要不是想见见你身后是什么鬼东西,岂能等到现在?”
“浪费本长老这几日等待的时间。”
“这等如地缚灵一般的存在,如何能佑你安全?”
“且族内无忧无虑的生活你不过,为何非要来这为奴为婢?”
“你信不信,本长老一把火就能将其焚烧殆尽?”
“跟着本长老回去,族内定然会饶恕你私自带走族内成员的罪过。”
随即只见一头体型庞大的焱鸦落于石洞前,翎羽通体漆黑双眼血红颇为邪异。
外形几乎与火鸦没有多大区别,只是身形高达丈许,翅展更是达到三丈有余。
如此庞大妖躯,降临之时更是给人一种遮天蔽日的压迫之感。
当年那头黑羽雀与之相比,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其尖喙利爪闪烁寒光,身上气息大盛完全无视洞内三位妖族。
甚至对方往洞口一站,洞内光线瞬间暗沉下去。
眼中蔑视之意,尤为明显。
听着如此轻蔑的话语,稚奴以及火鸦眼中俱都闪过一丝愤怒之意。
在它们心底,自家老爷是不可亵渎的存在。
今日哪怕拼死一搏,也要让对方付出巨大代价。
雾云山虽小,但永远都是一个整体。
主辱臣死!
随即从稚奴身上有一道莫名气息快速散发出去,瞬息之间整个雾云山石壁好像都沸腾起来。
无数岩蚁从石壁中现身,黑压压一片朝着徐行所在的石洞挺近。
工蚁,兵蚁,飞蚁,都一副悍不畏死的姿态。
此刻就连火鸦眼中也迸发出浓浓血光,侧身看向来者声音冰寒刺骨。
“看不起我可以,但你不可以蔑视老爷。”
“今日你走不出雾云山!”
哪知瞧见这般场景,那头焱鸦不但没有丝毫惧意,甚至发出更加刺耳的嘲笑。
嘶哑笑声远远传出虚空。
“一只是蝼蚁,难道一堆就不是蝼蚁了?”
“愚蠢!”
可惜话音未落,已是被徐行打断。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