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城记 第4章 平虏驿

作者:尘归土归尘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4-07-11 16: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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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地外侧有一堵用硬木插入土中打造的围墙,整座驻地只有两道门,都有军士把守,以防袭营。

不过这和南冠营的卒子无关,符启径直朝外走。

卒子们的帐篷都在围墙之外,由于部落民无处可去,小校完全不担心有人逃跑。

有人勾结外敌?围墙上挖满了枪眼,只要铅弹够,来十倍人也攻不下,多这点杂兵无济于事。

骡马们娇贵,得保护在墙内,而南冠营说不定过几天就没了,留在外面还能拖延一下敌人的进攻。

即便入冬不深,北地还是下了不小的雪,符启踏着雪,沿着上次卒子们溃逃的路线前进。

他先前已问清楚,卒子们下意识逃跑的方向,就是南方。

这条路是尧国为了补给战争而修筑的驰道,结实的夯土路够两辆马车并列行驶。

计划之所以要提前准备,便是要摸清楚驰道的各个岔路和行程。

即便在雪中路也好找,夯土不长草木,没有灌木和树林的方向就是。

符启需要连夜赶路避开行人,据他所知,由于时常被劫道,驰道上的辎重队对部落民毫不手软。

即便是老弱妇孺,也有可能是这帮野人布下的眼线,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他打算白天进林休息,晚上行路,以求稳妥。

无奈的是,寒冷中易饿,这十斤小米最多只能撑十天,由于和善射营的军士辅兵们搭不上话,他对路程长短只了解了个大概。

这也是无奈之举,自己要是还留在营内,连这十天半月也活不过。

只能路上筹措了,越往南人口会越多,食物也会更充足,自己一个壮劳力还能饿死?

他边想边走,不知不觉东方已经泛起一抹鱼肚白。

清晨要到了。

换在平日,符启要感谢老天又赏一天活路,可他现在赶了一天路,只想歇息。

趁天没完全亮,符启离开驰道,进入杉树林中。

避开行人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没等他坐下,一阵急促的马蹄从驰道上传来,正是北方!

正规军通常只在白天赶路,来者必定任务紧急,符启虽然好奇,但不可能头脑发热去查看。

马蹄声越来越近,紧接着轰然一声,似乎有重物倒塌。

声音戛然而止。

符启强忍住前去查看的好奇心,然而一刻钟后,驰道方向仍然悄无声息。

符启合上眼睛也睡不着。

我从林子里偷偷望一眼,应该没问题吧?

片刻后,符启站在驰道中央,蹲着观察尸体。

一人一马横陈路面,此人穿着皮裘带着铁胄,一副精悍的武官装扮。

自己当初在府中,也是如此装扮......

尽管如此,此人还是没能保住命。

尸体没有开放性伤口,但后脑勺几乎贴着脊梁,脖颈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弯折,死得不能再死。

嘴大张着,眼睛圆瞪,面目狰狞,死前似乎受到某种东西的极度惊骇。

符启也是观察再三才走上前。

马还在喘着粗气,口泛白沫,蹄子已经折断,符启知道这样的伤已经无法医治。

趁路上没人,符启开始翻找起来。

除非活腻了,铠甲和衣服万万不能要,这些衣服都是制式装备,就差把树大招风写在脸上。

他先查看马鞍的行囊。

骑兵连夜奔袭不可能不带干粮,符启翻出一袋肉干,好东西!

还有一个腰果形状的水壶,水没了大半,但可以去湖中灌满。

然后是武官身上,符启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把刀上。

抽出刀鞘,眼前涌现出森然寒光,是把直刃钢刀。

铁胄和皮裘不能要,就属这东西最值钱了。

他想了想,将锈刀外的布条拆下,将这把刀裹起,然后两把刀一起别在腰间。

对了,还有内袋,符启摸向尸体胸口。

鼓鼓囊囊,果然有东西,掏出来竟是一只褐色的锦袋。

绣着铜钱纹样,手感柔顺。

他心头一跳,这东西可少见。

能养蚕织锦的地方,离此地得有十万八千里。

拿起来沉甸甸的,与体积毫不相称。

这个重量,不会是……

果然,符启从中掏出两枚暗黄色的小金饼。

约莫十两。

发财了!

然而他很快强压住狂喜,冷静了一些:

革叔从来不收货币,只支持以物易物,为什么?

他们根本用不上!

南人有着严格的禁令,不能私自和部落民通商,违者严惩。

而金银这些东西除了装饰,根本没有什么实用价值,更别说那些军士手中的铜钱和银票。

单骑携银钱南下,其中必然牵扯甚大。

不过自己南下实在缺少盘缠,银钱带来的帮助实在巨大。

只能先拿着了,之后立即找门路脱手。

他将金饼用布带扎在腰间,发现锦袋中还有一件轻薄的事物,差点遗漏。

一封信,字迹简短:

极北林胡四部弹压艰难,疑似雍国国师作梗,招抚受阻,速援!

署名是,【少梁男】!

符启心中一冷,这少梁男,名叫邵函,“男”是他世袭的爵位,“少梁”是封地。

他凭什么这么清楚,因为这人就是那统领善射营和南冠营的尧国小校!

同样是品阶小校的下级武官,这邵函就因贵族身份,能独领二百火枪手,还能收编部落民而不受同僚攻讦。

贵胄和黎庶,简直天壤。

按信中内容所说,雍国国师也在?

自己虽然出身雍国,但作为家生子,并没机会认识国师。

符启看着信,神色凝重,大国国师下场,这是个不好的信号,尧国和庄国间的争端必然扩大。

战事吃紧,骄傲如邵函,也得求援。

符启本想将信扔回去,转念一想,还是收入锦袋,放入背包中。

最后看了眼尸体,他匆匆离开,躲入林中。

接下来的十几天,逃亡有惊无险,道上不时有小股南人疾驰而过,也根本发现不了藏入林中的符启。

多亏了革叔赠送的一袋工具,取火和扎营便利了不少。

小米已经经过烘炒,伴着雪水稍微加热就能吃。

一路上积雪越来越少,杉木也稀疏起来,看得到砍伐的痕迹。

原来南边还是深秋,并不如北方早早银装素裹。

等到出现稀稀落落的房屋时,符启的食物袋也见了底。

他不得不改变策略了。

他专门找革叔打听过,一般情况下部落民的活动并不会延伸到这种地方来。

在北边口耳相传中,出了林区便是南人的领土,擅自踏入会招来灭顶之灾。

由于不再有冻土,驰道也宽阔起来,符启在路上碰见几架驴车,那些人见了他,也只是警惕地远远目送,并没有找麻烦。

看来是没事了,符启松了口气。

很快,路边就出现他要找的建筑。

符启望向不远处一座碉堡样式的木楼,木楼外挂着旗帜:尧·平虏驿。

官方的驰道上必有驿站,这些尧国人需要从西罗运送大量铅弹火药,没理由不完善这样的基础设施。

他在碉楼远处徘徊了一阵,没见军马和车架,这才进入。

“你是?”

一个戴头巾、虎背熊腰的青年已经站在门前,拦住符启。

“我是外边来的旅人,想从贵店换点食物。”

符启尽量礼貌。

“北边?”

青年盯着符启,环抱双臂,警惕道。

在青年身后的门内,隐隐有几个人影出现,仿佛符启回答错误就要动手。

符启看到这阵仗,脸色一凝。

糟了,我这就差把部落民的身份写在脸上了。

先前他实在腹中饥饿,想也没想就要进入,现在看来太过孟浪。

向北边溃散时,自己为了不被怀疑,换成了北地的发型。

平日里见不到善射营,战时也戴着棉帽,看不到发型。

现在才发现,这些人脑后留着发髻,而自己却在耳后扎了两个辫子!

符启只知这尧国是西罗新近降服的仆从国,地处西北,和同为西部国家的蒲国隔着整个西部荒原。

没想到同是北方,这些人和部落民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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