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讯息灌入商人的脑海。
里面赫然正是【太一禹余粮】的概况和功效。
商人的手指不着痕迹地颤了颤，随后看向符启：
“大人，此物的确是上好的增益宝物，各个部落都会追捧。”
“就是不知道，您能拿出多少呢？”
符启目光一凝，这商人难道不知道，此物在东境的实际价值？
但他当下已经掌握了交易的主动权，他看得出来，此人对禹余粮极其上心。
于是毫不客气道：
“你若是想装模作样，可以趁早放弃，此物在东境到底价值几何，我想你也清楚。”
“爽快点，找你就是嫌麻烦，没了你，我大可以回大帐中寻找交易对象。”
那商人擦了擦额头的汗，赶忙承认：
“若是没认错，此物便是【太一禹余粮】。”
“早年间东境与我林胡的交流，大多都是为了此物。”
“这东西没人知道为何会出现在北境，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少量在市场上流通。”
“不过近几年，我都没有听闻过有东境修士求购此物，想必他们那边已经寻找到了替代品。”
那商人凑近符启，有些无奈：
“大人，不是我刻意要压价，而是这宝物若是数量不足，很难再次进入东境、”
“那些修士找到的替代品，也不知是何等价值。”
这是实话。
符启也曾担心过，若是此物的来源只能是这一门咒术，那东境的修士晋升离合境着实有些困难。
这么多年过去，很大概率已经找到了替代品。
正如北境的魔药，一个配方中的大部分材料，都可以用类似特性的材料替代。
最后的成品效果，实际上并不会有太大的参差。
但自己也有足够的底气。
这禹余粮，在自己土元素神源充足的情况下，要多少有多少。
“若我能够长时间提供呢？”
那商人神色一振，连忙问：
“大人能提供多少？”
符启将禹余粮拿到手中，掂量了一下，答道：
“像这样大小的，一月可以十块，可够？”
实际上，以现在神骨中的神源浓度，完全可以半个时辰凝聚出一块来。
但符启当然不可能大量凝聚。
物以稀为贵，将数量控制在一个合理的区间，才能保证利益的最大化。
那商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够，够，肯定够。”
“只要有您的支持，半年，不，三月！三月内，我可以打入东境市场！”
作为商人他显然独具慧眼，知道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若是与这位大人的交易能够持续，自己在东境的名声绝对能够打响。
随即他打下包票：
“珑康大人，您部落的一切后勤资源，我都为您包办。”
“您还需要什么，一切战争物资，我都可以替您物色。”
“强大的战士、所有档次的奴隶，都可以为您送来。”
接着，将一张兽皮递到符启手中。
他此刻的急不可耐已经毫不掩饰。
哪怕这是作为商人的大忌，但他此刻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打算。
符启现在哪怕让他买下大帐内的所有资源，他都不会有片刻的犹豫。
符启随意地将兽皮拿在手中，神源略过。
这是一张合同，也是血誓的一种。
只要催动神源，就能瞬间在上面缔结契约。
商人的诉求，是符启只能将禹余粮提供给他。
相应地，无论符启提供多少，商人都照单全收。
此外。
商人将为珑康部落提供此次出征的所有资源，之后若有需求，全部以成本价格交易。
这样的条款，可以说很宽厚了。
符启知道，其中价值最大的，并不是提供资源，而是【照单全收】。
这名商人显然还没有猜到，自己到底能提供多少的禹余粮。
不过，符启不打算立即缔结。
说到底，自己才是掌握重要资源的那一边。
“可以签，不过，我还有要求。”
“帮我寻一件物品。”
那商人喉结动了动：
“大人要什么？”
符启有些浑浊的目光看向此人：
“能缓解衰朽的宝物，可以是魔药，也可以是法器。”
“大人，您是说东境的驻颜丹吗？”
商人瞟了一眼一旁沉默的伊晴，他知道后者是珑康的徒弟。
“不是。”
“是能修复生命力流逝的宝物。”
驻颜丹只是能将肉身外表定格，对肉体无效。
拜那地下空间所赐，自己身上是深入骨髓的衰朽。
那商人似乎真的有，迟疑了片刻。
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一块玉符拿出。
“大人，要说没有，那我这些年走南闯北，算是白活了。”
“但这件法器......价值实在有些大。”
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将玉符放在了符启手中。
“这是一枚来自东境的【木灵润玉】，卖家告诉我，凡人佩戴它，可以延长寿命。”
“但我经过测试，对于咒术师同样有效。”
是的，哪怕像合秩这样，已经踏入返初境的咒术师，肉身仍然停滞在凡俗巅峰。
无论是寿元还是生命力，都没有超出凡人的范畴。
这也是为什么，寻常咒术师只能不断地通过念诵真言，积攒神源，需要释放时再用出。
咒术师的肉身，根本不能用来储存神源。
符启能够这么做，说到底还是依赖体修的窍穴和神骨。
他已经看出，商人这般难以割舍，是想让符启做出更多的让步。
但符启仍旧不松口。
他很清楚，这块玉符在东境的价值不会太高。
东境的凡人多如蝼蚁，只能给凡人增加寿元的法器，大多数修士拿来也无用。
最后，兽皮上留下了两人的神源，交易达成。
商人当下从符启手中拿到十枚鸡蛋大小的禹余粮，小心翼翼地用玉函分装好。
“之后的东西，明早之前，我会差人送到大人手上。”
告别前，商人还递给符启一块兽骨，作为交易的信物。
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苏赫。
......
第二天。
“伊晴，把帐里东西收收。”
天还未亮，符启就吩咐伊晴。
后者在毡帐门帘边居住，一道帷幕将二人隔开。
架桑的帐篷，住两人都有些狭小。
自己若是成了首领，还住在这里，就有些寒酸了。
有损威严。
很快，一座巨大的毡帐替代了架桑的朴素毡帐。
架桑的所有家当，装在几只大木箱中，只占据了新毡帐的一角。
新毡帐由商人苏赫提供，用含有妖兽血统的马皮制作，具有极强的隔热性。
符启端坐在地毯上，指挥着伊晴，将室内的设施摆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
有人正在争吵。
符启低头搅拌着锅里的奶茶，吩咐伊晴：
“出去看看什么事。”
“处理之后，将万翼喊进来。”
伊晴掀开丝绸装饰的门帘，映入眼帘的是庞大的人群。
一名精瘦的中年人，正带领着一众奴隶，与部落民们对峙。
“你们这些奴才，牲口！”
“有什么资格与我们一起站在营帐门口。”
“回你们的南边去！”
伊晴还未听清，就猜出了个大概。
果然，珑康师傅将奴隶和林胡族人们编在一起，一定会激化矛盾。
部落民们群情激愤。
他们自认为珑康萨满是看重自己的实力，才将自己请入部落中。
但这些奴隶，有什么资格与自己站在一起？
若不是这些奴隶属于珑康，他们肯定大打出手。
伊晴的到来，使得场面安静了下来。
“万翼，珑康萨满让你进去。”
说完，伊晴看向这乌泱泱近四百人，开口问道：
“珑康萨满问，可有能写字会记计算，或者管理过仓库、当过辎重官的？”
“若有这些技能，也可以一并进来。”
话音落下，所有人面面相觑。
整个北境，认字的不少，但会写的往往只有萨满、或者一些贵种。
能够计算的，更是少有的人才。
但凡野人营地中出现一两个，都立即被大部落招走，又怎么会落在符启手中。
就在众人尴尬时，万翼忽然说道：
“伊晴大人，奴隶算吗？”
“鄙人有人选可以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