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了过来。
依旧是闷热的風。
但风吹过,草伏下了。
“一蟒在右边,二彲在左边。”我说。
一蟒和二彲分别缠绕在我的刀和刀鞘上。我确认它们缠绕好后,同时运转“蜈蚣破桥功”和“波流功”。
刀上凝聚着“破桥功”的内力,刀鞘上凝聚着“波流功”的内力。
吱嘎……吱嘎嘎……
也许是因为两条蜈蚣的力量减弱了,刀没有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白狐咆哮着向我冲来,我也向它冲去。
我先挥刀,我想砍断它的脖子。
铛!
但白狐迅速地用双脚蹬地,我的刀落空了。
我的身体在空中短暂地失去了平衡。
白狐抓住机会,用右爪向我拍来。
砰!
我迅速落地,右脚一扭,身体向右倾斜,同时抬起左臂。
我用刀鞘挡住了白狐的爪子。白狐的爪子和凝聚着“波流功”内力的刀鞘碰撞在一起,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冲击波。
我和白狐都被震退了四五步。
我想用暗器攻击它,但距离太远,威力也不够。
“你比之前那只老虎强多了。”我说。
即使是号称“山君”的老虎,也无法毫发无损地挡住我灌注内力的一击。
我双手合十,右手掌心向上,左手背向上。
刀鞘和刀连接在一起,变成了一杆长枪。
我拿着长枪,向白狐冲去。
我用刀劈砍,用刀鞘格挡,白狐也用爪子攻击我。
我们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铛!
第六个回合,又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我的手骨几乎要碎裂了。
白狐再次被震退,但我稳住了身形。
我抓住机会,再次向白狐冲去。
轰!
冲击波不断地撕裂着空气,我的手、胳膊和腰都感到一阵剧痛,我快要支撑不住了,但我们还是这样硬碰硬地交手了二十多个回合。
轰隆!
最后一个回合,我将刀和刀鞘像双剑一样挥舞,向白狐劈去,但白狐也站了起来,用双爪向我拍来。
岩石碎裂的声音响起,我和白狐都被震退了十多步。
“该死,它居然能抵挡‘破桥功’和‘波流功’……”我心想。
我虽然没有明显的伤痕,但全身都像被棍棒打过一样疼痛,我的内脏也受到了震荡,我感到一阵恶心。
“还好,它看起来也不太好。”我心想。
白狐的右前爪也开始跛了。
“这样下去,我们谁也赢不了。”我心想。
它只是一只野兽,却能抵挡我的内功,真是不可思议。
我和白狐都保持着警惕,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嗖!
这时,一根树枝飞了过来,插在了白狐的面前。
从树枝飞来的方向和位置来看,应该是出自一猎之手。
“节省内力,不要攻击它,等我和它碰撞,然后被震退的时候,你再出手。”我说。
一猎没有回答我。
但他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他的内力有限,必须谨慎使用。
哒哒哒。
我拿着刀鞘,向白狐冲去。
砰!
我用刀鞘挡住了白狐的双爪,我感到内功和内脏都翻江倒海,我的喉咙里有一股血腥味。
我强忍着疼痛,将刀刺向白狐的脖子。
白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它用力推开刀鞘,向后跳去。
嗖!
就在这时,一根树枝从我身后飞来,撕裂了空气。
白狐躲开了我的刀,但被一猎的树枝击中了头部。“砰”的一声,白狐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这小子下手真狠。”我心想。
虽然一猎不擅长使用暗器,但他并没有打碎白狐的头骨,而是把树枝打断了。
“结束了,一蟒,你也去刀鞘那里。”我说。
我同时运转“破桥功”和“波流功”,将内力注入刀鞘,刀鞘的尖端凝聚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像一颗露珠。
“咔嚓”一声,刀鞘碎裂了,但我还是将它刺向了白狐的腹部。
“嗡”的一声,刀鞘的尖端将力量传递给了白狐。
就像一颗水滴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涟漪。
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从白狐的腹部扩散开来,它的庞大身躯向后倒去。
轰隆……
白狐终于倒在了地上,它还在微弱地呼吸着,看来它没有死,也没有受重伤。
我走到白狐的头部,准备结束它的生命。
白狐艰难地呼吸着,它想抬起头,但只抬起来一点,就又垂了下去。
它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我。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
“我不知道你丈夫还是妻子被我杀了,但它喜欢吃人肉,我没办法。”我说。
我竖起刀,将剩下的内功全部注入刀身。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后开始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一路走好。”我说。
我将刀刺向白狐的脖子。
白狐闭上了眼睛。
“师父!”一猎喊道,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我右边的草丛里跳了出来。
砰!
我反应不及,被它撞倒在地,我向旁边滚去。
我用刀鞘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呜呜……
一只小白狐挡在我和白狐之间,它弓着背,冲我呲牙咧嘴,它也在保护它的母亲。
我摘下斗笠,看着小白狐的眼睛。
它也有一双清澈的蓝眼睛。
我瞪着它,它开始发抖。
我向它走去,走到它面前,低头看着它,它蜷缩成一团,把鼻子和嘴巴埋在前爪里,瑟瑟发抖。
但它没有离开。
呜呜……呜呜……
我举起刀,准备杀了它,但我看到白狐正在努力地站起来。
它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把头撞在地上。
“唉……”我叹了一口气。
我感觉很不好。
我收起刀,走到熏肉架旁,拿了一些烤肉,用布包好。
“人类真可怕。”我说。
我把包袱扔到白狐面前。
“不要再攻击人类了,如果你们吃了人肉,就不会有好下场,如果我听说你们吃了人肉,我还会回来的。”我说。
过了一会儿,白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小白狐跑到它身边。
“如果你们再见到我,我会当着你的面,慢慢地杀死你的孩子。”我说。
白狐舔了舔小白狐。
然后,它看着我,低下了头。
“走吧,这些肉虽然不多,但经过烟熏,比你们平时吃的肉更美味,更容易消化。”我说。
白狐叼起包袱,带着小白狐,默默地走进了树林。
我也转身向一猎走去。
我走了几步,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我回头一看,白狐正在看着我。
我们四目相对,它低下头,然后带着小白狐消失了。
它似乎在向我道别。
“你听得懂人话,看来你真的是灵兽……既然你吃了我的东西,就不要再伤害人类了。”我说。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一猎所在的树下。我同时运转了两种武功,我的头有点晕。
“一猎,你还活着吗?”我问道。
“呃……我……我还活着。”他虚弱地回答道。
我爬到树上。
他耗尽了所有的内功,瘫倒在地上,浑身颤抖。
“一猎。”我说。
“师父。”他回答道。
“世上无易事,对吧?”我问道。
他“呃呃”地叫着,艰难地回答道:“是……”
我坐在他旁边。
“你做得很好。”我说。
他还在颤抖,但他听到我的夸奖,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
“你才学了一天内功,就能运用内功了,虽然你的内功很少……但你用得很好。”我说,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虽然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但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我说。
他像蚯蚓一样在地上蠕动。
“呵呵呵呵呵呵呵……您现在才发现吗?”他问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道,他耗尽了所有的内功,应该很难受。
“我虽然没有喝过那么多酒,但我感觉自己像喝了七天酒,然后不停地呕吐。”他回答道。
“很有趣的比喻。”我说。
“但我感觉还不错。”他说,他努力地笑了笑。
“恭喜你成为武者,你以后会遇到很多这样的对手,别傻笑了。”我说。
“呵呵呵呵,您是担心我超过您吗?”他问道,他很擅长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神经病。”我说。
“呵呵呵呵呵呵呵……”他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并不难听,所以我没有阻止他。
他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了很久。
我和一猎都恢复了内功,平静了下来。
“师父。”一猎问道。
“你想问什么?”我问道。
“我看到您好像能分别控制两条蜈蚣。”他说道。
嗯,这小子还挺敏锐的。
“你怎么知道我能分别控制它们?”我问道。
他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很难用语言表达他的直觉。
“它们好像分别施展了不同的武功。”他说道。
“你知道它们的区别吗?”我问道。
一猎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我就不回答你了,你以后自己去领悟吧。”我说,我不想告诉他太多答案,我想让他自己去思考。
“那……我能学会吗?”他问道。
“你是说同时使用两种武功吗?”我问道。
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你的内功恢复了多少?”我问道。
“我已经可以控制它在体内运转了。”他回答道。
九犬以前学过这个,结果吐血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认为他应该经历一些失败,所以我决定教他一个简单的方法。
“你用左手画一个圆,用右手画一个三角形。”我说。
一猎犹豫了一下,然后熟练地按照我的指示做了起来。
“然后,你让左手的圆凝聚内功,不要让内功扩散,你让右手的三角形不断地向三个顶点释放内功。”我说。
我看到一猎闭着眼睛,满头大汗,他似乎先控制了左手的圆。
“咳咳……呕!”
但他开始控制右手的时候,他的经脉就紊乱了,他开始吐血。
“我不是说你是特殊体质吗?”我说。
一猎爬到树下,吐出了一口血。
“只是简单的吸收和释放,就很容易导致经脉紊乱,就算两种武功的性质相似,也很难同时使用。”我说。
一猎似乎没有受内伤,他爬了回来。
“您刚才使用的两种武功,是什么性质的?”他问道。
“一个是利用‘回’字诀的内破,另一个是利用‘波’字诀的外破。”我回答道。
一猎无力地点了点头。
“那有什么方法可以同时使用它们吗?”他问道。
我从记事起,就能做到这一点,所以我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以为你有两个脑袋吗?”我想起了九犬吐血时的怒吼。
我没有两个脑袋。
但仔细想想,我的内心世界里,不仅有我,还有那个声音,还有一蟒和二彲,所以,可以说……
“分心功。”我说。
一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然后一头撞在树上,喃喃自语道:“您还不如说您能劈开月亮。”
我笑了笑。
“我说了,世上无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