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越暗，地上鬼气越重。
所以，今晚的鬼气很重。我走着走着，发现周围的一切都不正常。
曾经的稻田和菜地，现在都长满了杂草。附近的空房子都倒塌了，只有门在风中“吱呀吱呀”地响着。
只有一间房子，静静地散发着微弱的灯光。
“师父。”一猎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停下了手推车。
“徒弟，你还记得我们进自阳的时候，我告诉你的话吗？”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咬着下嘴唇。
“在附近等着，在我叫你之前，不要进来。”我说。
“师父。”我正要离开，他又叫住了我。
“祝您平安。”他说，他的身体僵硬，嘴唇还在微微颤抖。
“别咬嘴唇，会咬坏的。”我说。
我转过身，朝着黑暗中那唯一的光亮走去。
我的样子，就像一只引诱猎物的怪物。
“真乱，真乱。”
我隐藏着气息，绕着院墙走了一圈。
院墙上长满了灌木、苔藓和各种不知名的植物。
我本来想直接翻墙进去，但我听说，有些毒痴会在自家周围种满毒草。
我要进去的这间房子，
不仅住着一个疯子，还曾经住过一个医生。我必须加倍小心。
唰
我从水袋里倒出一些水，浸湿布，捂住口鼻。
我检查了一下武器，然后走到正门。
“有人吗？”
这是一扇很大的木门，其中一扇门已经坏了，摇摇欲坠，门缝里透出灯光。
“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我又喊了一声。
“门开着，进来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声音沙哑，像是金属摩擦的声音。
吱呀——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很大的宅院，只有中间的房间亮着灯。
“进来吧。”
房门打开了，一个老人走了出来。他头发花白，乱蓬蓬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窝深陷，眼神空洞。
“你在干什么？”我问道。
房间里散发着各种奇怪的味道。
有刺鼻的药草味，
有香料和墨水味，
还有新鲜的，
血腥味。
“我在写书。”老人说道，他穿着一件干净的衣服，与他那张苍老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身上没有武器。
“值得你杀人也要写的书？”我问道，我从怀里掏出一颗石子。
“我写书，是为了不再杀人。”老人说道。
“你已经杀了很多人。”我说。
“……”
“……”
我们沉默地对峙着。
唰
老人的衣袖滑落下来。
那一瞬间，我和老人同时从怀里掏出暗器。
叮！叮！叮！叮！叮！
几十颗石子和钢针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
我拔出剑，用“波流功”刺向老人。
老人的身影晃动了一下，然后消失了。
“咔嚓”一声，房间里的灯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我迅速收剑，后退。
嗖！嗖！嗖！
几根钢针射向我刚才站的地方。
我根据钢针射来的方向和角度，判断出老人的位置，然后朝他扔出几颗石子。
钢针和石子再次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
老人在黑暗中跃起，我朝他扔出几颗石子，然后也跳上屋顶。
叮叮！叮！叮！
火花追着我和老人，在空中飞舞。
“一网，缠住他。”
“咔哒”一声，我和老人几乎同时落在屋顶上。我用脚尖踢出一网。
砰！
一网快速地爬向老人，就在它快要抓住老人的时候，老人猛地跺了一下脚，一网被震碎了。
“你不是小毛贼。”老人说道，他站稳了身子。
“你也不是普通的疯老头。”我说，我又打量了他一遍，他身上还是没有武器。
“暗器和拳掌高手。”
我不知道他的内功有多深厚，但他的暗器比我的好。
我不知道他的暗器有多少，而且，他的暗器上很可能都涂了毒药。
“你想要什么？”老人问道，他背着手。
“当然……”
我用右手朝老人扔出几颗石子，然后用左手朝他头顶扔出几颗石子，两波石子之间有一点时间差。
“要你的命。”我说。
老人果然跳了起来，他看到我扔出的石子，急忙用双臂护住头部和颈部。
几颗石子打中了他的手臂和腹部。
砰！
他落回屋顶，他似乎没有受重伤，但身上有几处伤口在流血。
“你应该知道我扔的是什么吧？”我说着，朝他冲了过去。
“毒药。”老人说道，他用一只脚踢起一块瓦片，朝我的脸飞来。
“哼。”
我迅速后退，用剑劈开瓦片，同时用左手朝他扔出几颗石子。
瓦片被劈成两半，石子和钢针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
我们再次对峙。
“什么毒？”老人问道，他的手上滴着血。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说。
这次，轮到老人主动进攻了，他额头上冒着冷汗。
他的姿势不稳，呼吸急促。
我扔出长剑，然后又扔出短刀，两把刀之间有一点时间差。
“我本来不想用这把刀的……”
我又扔出乌公的短刀，这把刀紧跟着之前那把短刀。
老人从袖子里抽出两把飞刀，“叮当！”一声，他用飞刀挡开了我的长剑。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用力蹬了一下屋顶，瓦片碎裂，我扔出剩下的所有石子。
老人朝我扔出一把飞刀，然后用另一把飞刀挡住了我的短刀，空中再次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我看到一把飞刀朝我飞来，我急忙拔出刀鞘，挡住了飞刀。
“呃……”
我的视线被挡住了，我听到老人发出一声惨叫。
噗！噗！噗！噗！……
然后，我听到无数暗器刺入老人身体的声音。
我放慢速度，与老人保持距离。
扑通……
老人跪倒在地，一把生锈的短刀插在他的胸口，他的上半身到处都在流血。
“谁派你来的……？”他问道，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没有人派我来。”我说。
老人抬起头，他那深陷的眼窝里，只有眼睛还闪着光芒，像两把利刃。
“我快要成功了……”他说道。
我摘下斗笠，与他对视。
“呵呵……你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也不是什么侠客……”他看着我的眼睛，艰难地笑了笑，他的嘴角流着血。
“那些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说。
“没什么遥远的……只有强弱之分……”他说道，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拔出插在他身上的长剑。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我问道。
老人吐出一口鲜血，疯狂地大笑起来。
“谁会听一个杀了数百人的疯子说话？”他问道。
“看来你知道自己疯了。”我说。
“所以，我才更痛苦，我知道自己疯了，但我却无法摆脱这种疯狂。”他说道，他发出咯咯的笑声，笑声中夹杂着血腥味。
我叹了一口气。
“我和你一样，这不是虚伪，而是一种习惯。”我说，我仍然与他保持着距离。
“真是个怪人，算了，这就是我的命。”他说道，他咳嗽了几声，然后继续说道：“我没什么遗言，我只是想完成我的书，我一开始是想写一本关于瘟疫的书，但后来，我开始研究毒药……”
他似乎是因为失去家人，才开始研究疾病，然后陷入了心魔。
“我研究了很多毒药……我快要研制出一种无形的剧毒了……我真的很不甘心……”他说道，他的嘴角流着血和口水。
“你想把你的研究成果传下去？”我问道。
“是的……我只想……这样……”他说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停止了呼吸。
我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我确定他已经死了，我才擦干净剑，从屋顶上跳下来。
我走进老人写书的房间。
各种奇怪的味道仍然刺激着我的鼻子。我环顾四周，看到一个书架倒在地上，书架上的竹简散落一地。
很多竹简都被血染红了。
我找到血迹的来源。
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对男女，他们的尸体千疮百孔，血还在从他们的手上滴落到地上。
我捡起几卷看起来还完好的竹简。
“……今天研究了未成年男女对毒药的抵抗力差异……”
我在月光下打开一卷竹简，上面用平淡的语气，记录着残酷的内容。
我合上竹简，又拿起另一卷。
“将麻痹毒药和刺激神经的毒药混合使用，根据比例的不同，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
这卷竹简的内容也差不多，我又合上了它。
我翻找着其他的竹简，但大部分内容都差不多。
“真是个疯老头。”
我放弃了搜索，正要离开，我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卷没有写完的竹简。
《万毒论》
我拿起竹简，静静地读了起来。
读者可能会觉得这本书的书名很狂妄，《万毒论》。
但事实并非如此，这本书的书名恰如其分。
这本书记录了各种毒药的剂量、效果和注意事项，不分男女老少，不分胖瘦，不分武者和平民。
我可以自豪地说，我已经在毒药方面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那么，毒药的境界就到此为止了吗？
不，还没有。
我所精通的，只是我们身边常见的毒药。
但这些毒药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那就是，只要对方稍微注意一下，就能轻易地发现它们。
所以，真正的剧毒，万毒之王，
应该是无色无味，
无形无质的。
无形之毒，这才是毒药的终极目标，我们应该追求的方向。
我研究了十几年，
虽然还没有找到无形之毒，但我相信，我很快就会找到它。
这本书记录了我对毒药的研究，它是我走过的路，
也是我未来道路上的一个路标。
我读完竹简后，用剑砍掉了竹简的前半部分。
“啪”的一声，竹简掉在地上，被地上的血浸湿了。
“疯老头，你到死都不知道什么是无形之毒。”我说。
他知道自己追求的东西是多么虚无缥缈，但他还是为此付出了生命，他还希望有人能继承他的遗志。
他是一个执迷不悟的人。
因为他一旦否定了他所追求的东西，就等于否定了自己的人生。他真是个傻瓜。
“唉……”
我卷起竹简的后半部分，放进怀里。
我收拾了一下房间里的东西，然后走了出去。在放火烧掉房子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房间。
老人毕生追求的毒药，
以及用毒药写成的文字，
都被他杀的人的血浸透了。
“疯老头。”
我最后说了一句，然后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