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穿好衣服还是穿破衣服，
我身上的血腥味都挥之不去。我当杀手的时候，就经常浑身是血，现在，我虽然像乞丐一样生活，但我身上的血腥味，还是挥之不去。
我在夜里，走遍了剩下的八个地方，
我杀了二十多个男人，救了两百多个乞丐。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
是不是真的救了他们。
但我至少保证了，他们不会饿肚子，这是我现在能做的，最好的事情。我以前是杀手，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但我至少可以让他们，少受点苦，人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我想，我做的事情，就是我擅长的事情。
“我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哪里有洗澡的地方……”
我身上的血腥味，已经渗透到我的衣服里，我的斗笠里，我找不到洗澡的地方，后街没有洗澡的地方。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已经黑了很久了，但还是没有亮起来。
滴答！
一滴水，落到我的脸上，我以为是血，但它不粘稠，应该是水。
滴答！啪嗒！……
雨越下越大，很久没有下雨了。
我走一步，就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我不喜欢这种声音，但雨水，可以冲走我身上的血迹。
我完成了任务，我应该回去了，但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待着雨水，冲走我身上的血迹，但我心中的疲惫，却无法被冲走。
是的，那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心灵上的疲惫。
我走着走着，
我回到了二松他们住的地方。
吱呀——
木门被雨水浸透了，变得很沉重，它发出刺耳的声音。我走进房间，看到乞丐们， huddled together。
他们似乎在吃饭，他们的嘴角，沾着饭粒。
“您……您……来了？”
一个乞丐说道。
“血迹清理干净了吗？”我问道。
几个人点了点头。
我还能看到一些血迹，但我没有说什么，我走到角落里，躺了下来，我用斗笠盖住脸。
我想睡觉。
“您吃点东西吧。”
二松的声音，传了过来，我闻到了一股饭团的味道，我这才想起，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好好吃过饭。
“给我吃？”我问道。
“是的，您应该吃点东西。”他说道，他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我的那个徒弟，那么毛躁。
“我吃了，要付多少钱？”我问道，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平静，他的姿势很自然，比昨天好多了。
“您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他说道。
“唉……”
我叹了口气，坐了起来，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饭团，那是一个杂粮饭团，只放了一点盐。
二松看着我吃饭，然后，他问道：“您会一直照顾我们吗？”
“那要看你们的表现。”我回答道，我咬了一口饭团，其他的乞丐，都看着我，他们已经吃完了。
“请您收我为徒吧。”
二松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其他的乞丐，都哭了，他们哭得像被卖掉一样。
“你也没有家了吗？”我问道，我把剩下的饭团，都塞进嘴里，我嚼着饭团，直到嘴里有了甜味。
“这里就是我的家。”
二松抬起头，说道，他的眼神很坚定。
我忍不住笑了，我笑了一会儿，
我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但二松，仍然平静地看着我。
“你叫二松，是吗？”我问道。
他愣了一下，然后，他回答道：“是的。”
“我说了，我有事要办。”我说道。
“我知道，那件事，很难办吗？”他问道，他仍然跪在地上，他的语气很平静，我想起了我的徒弟，一猎。
我想，他应该不想看到这一幕。
“我已经告诉其他的乞丐了，让他们每天都把收集到的情报，告诉你。”我说道。
二松点了点头。
“你告诉我什么情报，你自己决定，你可以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你也可以根据你的判断，只告诉我你觉得重要的信息。”我说道。
“我知道了。”他说道，他以前只是个被人欺负的乞丐，现在，他却成了成都乞丐的头目，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兴奋。
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似乎觉得，这只是他的责任。
“你会读书写字吗？”我问道。
“我会写一些简单的字。”他回答道。
我从钱袋里，拿出一些钱，那些钱，足够一个人生活很长时间了。
“你去买几件衣服，洗个澡，然后，去买一些书和文房四宝，多学点字。”我说道。
他接过钱，数了数，然后，他把一部分钱，还给了我。
“太多了，这些就够了。”他说道。
我把钱，塞回他的手里。
“剩下的，你买点好吃的吧。”我说道，然后，我戴上斗笠，闭上眼睛，我太累了，乞丐们的吵闹声，城市的喧嚣声，让我头晕目眩。
我闻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是鸡肉的味道。
鸡肉的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看来，他们烤得不错。
我感觉到一阵热浪，
他们把烤鸡，送到我面前。
“师……师父，您尝尝。”
二松说道，我抬起头，看着他，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他额头上，还包着我给他的那块布。
“那是给你们买吃的钱。”我说道，我坐了起来，准备离开，雨还在下，但时间应该不早了，我从怀里，掏出另一块布。
“伤口要经常换药，要清洗，你用这块布，换掉那块吧，多买几块干净的布。”我说道，我解开他额头上的布，换上新的，我想把那块旧布拿走，但他抓住了我的手腕。
“师父，您能把那块布，给我吗？”他问道。
那只是一块沾了血的布。
“为什么？”我问道。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他抓着我的手腕，更用力了。
看来，他也很固执。
“我只是觉得，那是我的东西，我很久没有自己的东西了。”他说道。
我把布，还给了他，他低下头。
“我晚上可能会回来，也可能不回来，如果你有事找我，就去昨天那个地方。”我说道，然后，我走出了房间，我关上门，靠在墙上，我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欢呼声。
“太好了，太好了。”
“二松，你发达了。”
“我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他们都很高兴。
我听着他们的欢呼声，默默地离开了。
“一猎，你在哪里？”
我想起了我的徒弟，一猎。
我自言自语道，我在街上游荡，我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我很快就找到了，我昨天见过的那些乞丐。
“有没有人逃跑？有没有地痞流氓，来找你们的麻烦？”我问道，我走进那间没有门的房间。
“没有，我们已经把尸体处理干净了。”一个乞丐说道，他走到我面前，恭敬地行礼。
“如果黑道的人来找你们，你们就说实话。”我说道。
“应该不会，我知道了。”那个乞丐说道，我看了看他，他的皮肤很白，他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他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好吧，看来，你有什么秘密。”我说道。
他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恭敬地站在那里。
“你知道吗？如果你把琴倒过来弹，会发生神奇的事情。”我说道，我随口说了一句，但他却以为是什么暗号，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我骗你的，你会读书，对吧？”我问道。
他点了点头。
“那你以后就教二松读书吧，对了，你应该有个名字，嗯……既然是教书先生，那就应该精通儒学，就叫你周杰伦吧，怎么样？”我说道。
“这个名字太夸张了。”他说道，他低下头，拒绝了我的提议，确实，这个名字，对一个乞丐来说，太夸张了。
“那就叫你周先生吧。”我说道，然后，我从怀里，掏出一些钱，那些钱，也足够一个人生活很长时间了。他接过钱，数了数，然后，他把一部分钱，还给了我。
“买书的钱，太多了，这些就够了。”他说道，我不知道，他是太谨慎，还是太清高。
“剩下的，是给你的礼物，你随便花吧。”我说道，我把钱，塞回他的手里，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我抬起头，看着他。
“呃……呃……呃……”
他看到我的眼睛，发出一声呻吟，我赶紧低下头。
他瘫坐在地上，我走出了房间。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得去找我的徒弟，我得抓紧时间。
乞丐的生活，也很忙碌。
“如果我在洛阳，也有一家豪华的客栈，就好了……”
我许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那只是一个妄想。
我学狗叫了两声。
“汪汪”
为什么？
也许，老天爷会听到我的声音。
已经是傍晚了，成都还在下雨，今天应该不会放晴了。
我对人类的信任，也减少了一些，可惜，除了二松和周先生，其他的乞丐，都没有金钱观念。
我给了他们钱，他们却不知道珍惜，我只能把这件事，埋在心里。
“他应该快到了。”
我正想着，我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那就是传说中的洪医生？”
“应该是他，他果然是秘密调查员……”
我抬头看了看屋顶，还没有人。
哒哒……哒哒……
一辆豪华的马车，驶了过来，停在客栈门口。
“咳咳……”
一猎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背着手，装出一副很潇洒的样子，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绸衣服，他的头发油光发亮，他腰间挂着一把剑，他看起来像个高手。
“哇，他就是秘密调查员？他长得真……”
我听到周围的女人，在议论他。
“我以前觉得，白皮肤才好看，现在看来，黑皮肤也不错……”
“他身材真好，他的脸，很有棱角……”
“他的眼神，好迷人，好深邃，好忧郁……”
这个世界疯了。
居然有人夸一猎长得帅，他以前只是个邋遢鬼，他只会撒尿，他有什么好的？
我无法理解。
我以前觉得，是我疯了，但现在，我觉得，是这个世界疯了。
女人们议论纷纷，客栈老板，赶紧把一猎，迎进了客栈。
过了一会儿，最高层的房间，亮起了灯。
我在街上等了一会儿，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城市里的灯，都亮了起来。
我再次竖起耳朵，我感受着屋顶上的动静。
我听到雨声，我听到瓦片的声音。
“那个臭小子，知道我在这里受苦吗……”
我站起身来，跳上屋顶，我看到二松，朝我走来。
“你回去吧。”
我做了个口型，他似乎看懂了，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那个不孝的徒弟，自己享福……”
雨夜降临了，
黑夜结束了，另一个黑夜，开始了。
我的身影，
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