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脸都丢完了。”
离开了清风街，江知晓才终于回过神来，给了李不羁胸口一拳，嘴里念叨不止。
“也别放在心上，睡了一夜，披头散发的，估计没几个认出你。”
李不羁安慰道。
“你还好意思说。”
江知晓深呼了一口气，“万一昨晚趁我们睡着的时候，凶徒已经来过镖局，我们岂不是失职。”
“失职也是你，我又没穿这身捕快皮。”
李不羁风轻云淡地说道，在前面带路，直奔路口的早餐铺子。
“话说，伱爹给你开了多少月饷，堂堂大小姐，不在家里享福，非要整日里来回奔波。”
“钱钱钱，你整日里就知道钱，行侠仗义，保境安民，是我的理想。”
江知晓骄傲地说道，“每次抓捕到那些祸害百姓的害虫，周围百姓崇拜的目光，都让我特别开心，我就是让别人知道，谁说女子不如男。”
李不羁冲她竖起大拇指。
江知晓笑得灿烂，她还以为李不羁又会挖苦她，没曾想认可了她的想法。
“你也得那种时候很酷？”
“不，我只是觉得应该尊重理想，我尊重你的理想，你也得尊重我的理想。”
“你还有理想？”
江知晓惊讶地问道。
“当然有，我的理想很纯粹，多赚点银子，早日实现青楼自由。”
李不羁咧嘴一笑，走到了早餐摊前，敲了敲案板，“老板，两碗牛肉面，不加葱。”
“好勒。”
老板热切应道。
“你这算什么理想。”
江知晓噘着嘴，跟着李不羁坐下。
“理想不分贵贱，你不能因为你的理想很宏大，就看不起我的，我果然得防着你，你就是来拖我后腿的。”
李不羁淡然道。
“我什么时候拖你后腿了，明明是你一直不肯娶我，连我爹都娶了几房小妾，我又几时说过不准你找，只要你心里……”
江知晓的倔脾气上来了，开口辨别道。
“打住，打住。”
李不羁中断了这个话题，抬起头笑着说道，“有没有可能，几房也不够，我这个人见一个爱一个，只能付钱，不想负责。”
“你去死吧。”
江知晓气得拿起桌案上的筷子，就丢向李不羁。
嗖的一声，李不羁双指夹住筷子。
旁边的老板已经听傻了，有这样的美女追求，还能保持初心，再想想自己家里的母老虎，黯然神伤。
“客官，你的面。”
老板喊了一声，端上两碗牛肉面。
江知晓微微皱眉，李不羁面前碗里的牛肉，明显比她碗里的，多得多。
“老板，一样的价钱，凭什么偏给他加牛肉。”
“不懂就别问，这是男人的默契。”
李不羁得意一笑，捋顺了筷子，吃了起来。
江知晓气哼哼的，虽然听不懂，总觉得不是好事。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香喷喷的牛肉面吸引了。
吃饱喝足，碗底连汤汁都未曾剩下。
李不羁满足地拍拍肚子，指向江知晓。
“老板，她付钱。”
江知晓瞪大眼睛。
“你就不能请我一次？”
“一码归一码，我现在跟着你，可是公干，算是出差。”
李不羁伸了个懒腰。
“反正我说不过你，你总有理由。”
江知晓也不争了，麻利地付了钱，然后才谈及正事。
“现在怎么办，若是对方从此销声匿迹，或者潜匿几日，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那能怎么办，这时候只能用这笨办法。”
李不羁突然一笑，“所以我们现在要学会隐匿身份，太明显了，反而难办。”
江知晓点了点头。
“我懂你意思，也常有捕快，便衣行事。”
“差不多，你看着桃花楼距清风街不过一条街道的距离，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施展轻功，盏茶便到。”
“从今日夜里，你就继续守着，我在桃花楼策应，不过这也算公事，一应花销得给我报销。”
李不羁期待地说道。
“李不羁，你真当我傻，还想要银子，想都别想，这段时日我去哪儿你就得跟着去哪儿！”
李不羁叹了口气，有脑子了，骗不到了。
这时候他才一拍脑袋，忘了给小和尚带份早饭，转头又冲着老板开口，“再来一碗牛肉面，打包。”
“和尚也吃肉？”
江知晓错愕。
“他还跟我逛过花楼呢。”李不羁嘿嘿一笑。
“果然在你身边待久了，白的也会染成黑的。”
江知晓秀眉一蹙，原本看小和尚白白嫩嫩的，还挺可爱的，没曾想也同流合污了。
一个许长生，一个慧心小和尚，道佛两派，都不似好人。
慧心小和尚，为了给死去的镖师咏诵往生经，超度亡魂，也是熬了一夜。
再见李不羁时，顶着两个黑眼圈，像个熊猫。
李不羁笑问他，还要不要跟着的时候，却没想到也是个驴脾气。
江知晓抓了两个苦力，在清风街蹲了三天，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第四日。
玄金县这几日，施行了宵禁，清风街上空无一人，只剩落叶纷飞，发出沙沙的悲鸣声。
今晚乌云笼罩，山雨欲来，滚滚乌云盖住了月光。
“看样子，今晚的雨不小。”
楼顶上，李不羁突然开口。
江知晓也是皱眉。
她难得起了善心，开口道。
“要不今夜不用留守了，不然等会暴雨一来，怕会淋湿了身体，病了可不好。”
李不羁没答，而是看向身边的小和尚。
“要不你先回去？”
慧心摇了摇头。
“李施主不走，我也不走。”
“呵呵。”李不羁一笑，才转头调侃江知晓，“你都没他聪明。”
“你又挖苦我。”
江知晓轻哼一声。
“连这小和尚都看出来了，真是风雨天，才容易出事，我们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天助我也，你竟然想走。”
李不羁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江知晓的额头，“得亏你有个好爹，不然这捕快皮，干不了三天，就得被拔下来。”
他刚说完，一道银芒划破天际，照亮黑夜，光先至，声后到。
紧跟着，是一道轰隆巨响，今夜的大戏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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