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洛教授,你混淆了平凡和平庸的概念,”艾登的声音打破了无言的沉默,“平凡是生活的态度,是孕育非凡的土壤。”
“平凡有平凡的活法,有平凡的力量。平凡并非平庸,平凡也无需为非凡让路。”
良久,回应艾登的是呜呜的风声,像是悲戚的哭泣。
“奇洛教授?”艾登感觉不妙,他转过头。哪里还有什么人的影子?他和奇洛走散了?不对,有什么东西混淆了他的听觉。
雾气愈发浓厚,空气中传来不明的呓语,艾登感觉到了恶意。它们从四面八方射出,集中在他的身上。
周围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小动物在枯枝落叶上奔跑。艾登止住脚步,不适的感受再次涌上心头,周围弥漫的恶意愈发锐利,让他如芒刺在背。
“沙沙沙,”是树叶摩擦的声音。
艾登猛的抬头看向树梢,那里有一只褐色的松鼠,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不,不仅是树梢,艾登环顾四周,靠着远超常人的视力,他终于发现了那股恶意的来源——
它们来自四面八方,来自树梢,落叶下,树洞中,大量的啮齿动物围住了艾登,同样是眼睛一眨不眨,显得诡异而渗人。一条条生着古怪花纹的蛇压断地上的枯枝围拢过来,朝面前的男孩不怀好意的吐着蛇信子。
“你觉得这可以吓到我?”他环顾四周,眼中浮现出不屑与威慑。有一个藏在暗处的巫师,想要试探自己的深浅。艾登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恐惧和不安藏起。
“回答我,奇洛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回应他的是一阵尖锐的叫声,林中的生物朝这个手无寸铁的男孩发起了冲锋。
艾登攥紧拳头,下意识的摆出标准的格斗姿势,这更像是刻在自己身体里的战斗本能。是的,他现在记忆模糊,体格瘦小,也没有魔杖,可谓是手无寸铁。但是——真正强大的巫师,即便不依赖魔杖也可以摧金碎石。
“食我自创的肱二头肌魔法!”
艾登双拳举起,身体里的魔力有序的流转,自然而然裹住右臂的肌肉,渗入每一缕肌肉组织。他跨前一步,不假思索的一拳击出,爆发的声浪吹散雾气传向远处,抢先撂倒一只可恐的大蛇。
……
奇洛听见了雾中的声响,迷茫的他不安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里有些后悔。他似乎让自己的新同伴陷入了不好的境地。
【这是蜕变非凡必须经历的,你还在犹豫什么?】如毒蛇低语的声音从一只……不起眼的田鼠身上传来,正被奇洛攥在手中。
“闭嘴,伏……伏地魔!”说出那个名字让奇洛一阵抽搐,“我会、会把你带回霍格沃兹,然后……”
【然后成为找到伏地魔下落的人?呵呵,奎里纳斯·奇洛,难道这微不足道的虚名就能让你成为非凡吗?】
奇洛双手颤抖,那只田鼠不慌不忙的挣脱束缚,继续发声。
【不,他们只会说:看呐,奎里纳斯·奇洛,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小人物,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种外物的赞美就是垃圾!只有自身的魔法力量才可以让人畏惧!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黑魔法的痕迹,嗯,你很有潜力……】
“不,我、我研究黑魔法是为了……”见自己的秘密被揭穿,奇洛又是一哆嗦,慌忙的想要辩解什么。
【为了让他人关注,佩服你,对吧。】
那只田鼠悠闲的趴在地上,仰视着颤抖的奇洛。
【在你面前的可是百年来最伟大的黑魔王(格林德沃骂骂咧咧的退出这本书),我完全可以教导你厉害的魔法,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想要被人重视,”奇洛眼中布满血丝,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黑魔王,这种反差让他产生了一阵扭曲的快感。
“是的,我现在非常虚弱,完全可以任你摆布不是吗?”
“你说的没错,我才是交易的主导者。我只是想学厉害的魔法,让别人重视我,敬畏我……”
奇洛的声音时而粗重时而异常,他狂乱的挥舞双臂,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一脚踩在那只田鼠上,将他踩的血肉模糊。
“哼哼,聪明的拉文克劳,你忘了一个很经典的问题——那么代价呢?”“奇洛”嘴巴咧开,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笑容,他高举魔杖,念了一句“periculum(求援咒)”朝天上发射了红色火花。下一刻,他双腿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
艾登疲惫的倚靠在树干上,不住的喘息着,他的衣服上全是干涸的血渍。他自认为自己的身体强度远超常人,可现在他全身的肌肉都像被火灼烧,这是怎么回事?
持续不断的寒风刮过他的皮肤,贪婪的带走他皮肤表面的热量。好冷,如果周围有一座温暖的壁炉该多好。艾登顺着树干滑落在地上,任凭体内的灼痛和刺骨的寒风肆虐,他徒劳的蜷缩起来。
在无休止的风声中,艾登听见了啪嗒一声,也许是树枝被风挂落……也可能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他有意的屏住了呼吸。
那轻微的声响不断,似乎是从树干后面传来的,由远至近,是什么动物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吗?他尽可能忽视身体的灼痛,缓慢的调整自己的身体姿态,让自己的前脚掌接地,更容易的爆发出力量。
戈黎尼娅被天上的红色火花引导着摸索过来的。途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钻入她的鼻腔,像是有什么野兽在前面厮杀。不仅如此,附近还有一些弥散的魔力残余,熟悉的让她失神。
戈黎尼娅是凤凰社的成员,也是霍格沃兹的炼金学教授。她对魔力特质的掌握和分辨能力和魔药大师斯内普一样出彩,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记住独属于每一位巫师的魔力特质,这也是她十分惊讶的原因。
因为那残余的魔力热烈且久久不散,能让人联想起阳光,火焰,还有……一个消失十年不见的混蛋。
艾登·格兰芬多,“艾登”是火焰的意思,也象征着正直和勇气,他本人却完全不和这些品质沾边:鲁莽,狡猾,还会装无辜……
蓦的,像是平地刮起一阵狂风,戈黎尼娅看见一个黑发男孩从树干后面扑出,矫健的让人联想到奔跑的猎豹。但是戈黎尼娅反应更为迅速:和艾登·格兰芬多相熟的人都拥有着神速的反应和拔杖技巧,他们对艾登·格兰芬多的评价十分一致——爱偷袭的老登。
须臾间,从魔杖里迸发的红光精准的命中黑发男孩,让他扑倒在地。艾登咬紧牙关,去抵御那股让他昏睡过去的意愿,他打算先趴在地上假装昏迷,等对方上前,再完成残血反杀。
区区昏迷咒,怎么比得上历经锤炼的肌肉!
看着倒地不起的黑发男孩,他的脸上沾着血渍,却让戈黎尼娅产生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蹲了下来,然后……
“昏昏倒地!”
“昏昏倒地!”
艾登像是一条翻肚子的鱼,先是抽动一下,随后彻底陷入的昏迷:完蛋,怎么会有人这么没有安全感!这是他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戈黎尼娅不可置信的看着现在才真正昏迷的男孩,这种老银币行为让她倍感熟悉。她不假思索的念出一句清水如泉,来清理他脸上的血渍。
森林里陷入寂静,戈黎尼娅盯着男孩白净的脸庞,那熟悉的眉眼让她沉寂的心再次跃动,不,还不能确定。
“在我回来之前,你可不准离开。”戈黎尼娅轻声说道,她挥舞魔杖在树干周围施展了固若金汤。她现在只想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带着“战利品”回家。
……
一刻钟后,一只昏迷的奇洛教授和一只昏迷的艾登漂浮着,和一脸不耐的戈黎尼娅离开了森林。她讨厌加班,更讨厌原有的安排被意外打乱。干脆把这个学校同事丢在这里吧,一个成熟的巫师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最后,戈黎尼娅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她抽出魔杖对艾登又释放了几个昏迷咒,让他继续倒头就睡,施展了幻影移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