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给你!”
丑娘激动的把一个钱袋塞到李深手里,黝黑的脸庞也因此微微发红。
“给我干什么,这是你自己赚的,拿着!”
李深又把钱袋塞给了丑娘,这是丑娘昨天忙了一天,才换来的两百文钱,虽然不算多,但至少能缓解一下丑娘家里的经济情况。
“那可不行,新纺纱机是少爷您想出来的,我不能占少爷的便宜!”
丑娘却十分有原则,再次想把钱塞到李深手里。
但李深却后退一步再次道:“这可不是占我的便宜,我只是改进了一下纺纱机,活是你辛辛苦苦干的,这钱当然也应该伱拿着!”
“可是……我……”
丑娘说不过李深,但却又本能的觉得自己不能拿这个钱,于是急的脸色通红,眼泪甚至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丑娘着急的样子,李深终于心一软道:“这样吧,纺纱机是我出的,但力气却是你出的,所以咱们两个算是合伙,这钱一人一半怎么样?”
“好!”
丑娘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说完就打开钱袋子,要把里面的铜钱一分为二。
“别数了!”
没想到李深却再次制止丑娘,然后解释道。
“这钱你先拿着,你姥爷生病正需要用钱,所以这个钱就当我借给你的,反正我现在要钱也没什么用。”
“少爷你怎么知道我姥爷生病?”
丑娘闻言却一愣,她记得自己从来没在李深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我听大眼叔说的,你爹娘最近才向他借了钱。”
李深撒了谎,毕竟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蹲树上偷听丑娘姐弟二人的谈话吧。
“那……那好吧,谢谢少爷!”
丑娘闻言没有半点怀疑,毕竟家里缺钱的事,肯定瞒不过村里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丑娘只要有一空闲,就会到房间去纺纱,家里经常能听到“嗡嗡嗡”的纺纱声。
当然了,丑娘需要操持家务,因此用于纺纱的时间肯定少了大半,但就算如此,一天下来,最少也有几十文的收入,一个月就是一贯往上的收入,这让丑娘已经十分满足了。
李深这几天十分清闲,伦文叙去翰林院任职了,所以这段时间都没空来他这里。
至于外界关于他的流言,李深也从来不去理会,倒是因为那首《桃花庵歌》,最近竟然有人登门拜访。
不过李深可不想见这些人,毕竟他对诗词几乎一窍不通,万一这些人向他讨教诗词歌赋之类的东西,估计没几句话就会露馅。
又是一个普通的午后,丑娘在房间里纺纱,传出“嗡嗡嗡”的催眠声,李深眯着眼睛躺在竹椅上,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今天是旬日,宝儿也在家,正在安静的温习课业,这小子虽然淘气,但读书还是很用功的,再加上他又聪明,因此深受朱夫子的喜爱。
“咚咚咚~”
院门外忽然有人敲门,丑娘房间里的纺纱声立刻停下,随后小跑着出去开门。
李深被敲门声惊醒,以为是又有人慕名来访,丑娘自然会帮他打发掉的,毕竟他现在脑子有病,不见外客也很正常。
没想到丑娘刚打开门,就十分惊喜的站在院子里高喊道:“少爷、小少爷快来,大小姐回来了!”
“我娘回来了!”
正在温习功课的宝儿扔下毛笔,一脸狂喜的冲向门外。
李深也一下子站了起来,自从他穿越后,就知道自己有个亲姐姐,她和宝儿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了,只是一直没能见面,没想到对方这么突然就回来了。
李深犹豫了一下,最终也迈步出了房门。
只见一对青年夫妇站在大门前,其中左边的男子身材高挑,长相俊美,右边的女子同样是貌美如花,简单来说就是男的俊女的俏,站在一起如同壁人一般。
“娘!”
宝儿看到门外的女子,立刻激动的眼泪狂飙,伸开两只小手就扑了上去。
女子正是李深的姐姐李如意,她这时也激动的满眼泪光,扔下手中的包袱,迎着宝儿飞奔上前,然后母子二人交错而过。
李如意越过自己的儿子,快步冲到李深面前,一把抱住他痛哭道:“弟弟,你受苦了!”
宝儿伸着双手僵在院子里,一张小脸上写满了迷茫,在这一瞬间,他的小脑瓜中竟然涌现出人生中的终极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李深被这个陌生的姐姐一把抱住,也不禁有些尴尬,想推开她,又没那个胆量。
好不容易等到李如意哭够了,她这才放开李深,仔细的打量了他一遍,这才开口道:“弟弟,官职丢了没关系,只要人还在,迟早还有翻身的一天。”
“姐你别担心,我早就没事了。”
李深感受到对方发自真心的关心,心中也颇为温暖,那声“姐”也叫得十分流畅。
“都怪我,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当初就不该去什么泉州!”
李如意颇为自责的道。
她在回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李深高中探花,却被雷劈中,险死还生后却又丢了官职,当时她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来。
“姐,咱们别光说我了,你和姐夫这一路怎么样,还算顺利吗?”
李深有意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
“路上倒是挺顺利的,就是他们老甄家的事一团糟,去了还不如不去!”
李如意提到丈夫家的事情时,似乎满腹的怨气,两道长长的娥眉也皱到一起。
这时李深的姐夫甄子良,牵着宝儿的手也走了过来打招呼道:“文卓,你姐听说你的事情后,可是担心的厉害,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
“多谢姐夫关系,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就是以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
李深也笑着回答道。
甄子良虽是泉州人,但长年在京城做生意,一口官话说得十分标准,根本听不出半点口音。
“记不起来没关系,姐一件件讲给你听!”
李如意闻言再次心疼的道。
她和李深自幼父母双亡,姐弟二人相依为命,正所谓长姐如母,可以说在她心里,李深的地位是和宝儿并列的。
李深请姐姐一家进到客厅落坐,不过宝儿却故意呆在父亲身边,甚至还把小脸扭到一边,故意不去看李如意。
李如意很快就发现了儿子的异常,当即脸色一沉道:“宝儿你干什么,为什么不来我这里。”
“我才不去,你回来都不先抱我!”
宝儿把头扭的更厉害,甚至拿后脑勺对着李如意。
“小小年纪竟然学会吃醋了!”
李如意忍俊不禁,随即再次道:“你舅舅是我亲弟弟,我抱一下他不是应该的吗?”
“我还是你亲儿子呢,你抱我更应该!”
宝儿一张小嘴得理不饶人。
“臭小子你还学会顶嘴了!”
李如意有些生气,但随即又狡黠的一笑道。
“你既然不愿意过来,那我也不强求,不过我从泉州带回来的那些礼物,可就送给别人了。”
一听有礼物,毫无节操的宝儿立刻转身,一脸谄笑的跑到母亲身边,甜甜的叫道:“娘你别生气,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你和我爹这么远回来,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捶捶背?”
“捶背就免了,给我捏捏肩!”
李如意对儿子的反应十分满意,眯着眼睛命令道。
“好嘞!”
宝儿立刻转到母亲身后,两只小胖手卖力的给母亲捏起了肩膀。
看着小狗腿子似的儿子,旁边的甄子良也是满脸无奈,他自问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儿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圆滑,长大了还得了?
接下来李如意又关心起李深的病情,她在路上虽然听到许多关于李深的情况,但真真假假很难分辨得清。
李深回答了一下姐姐的问题,然后趁着这个机会,又问起他们回泉州的经过。
不过在说到泉州时,李如意的回答十分含糊,旁边的甄子良也是眉头紧皱,似乎是有什么话不好当面讲,所以李深也十分知趣的没有多问。
虽然刚过中午,但李深还是让丑娘去买了一桌酒菜,为姐姐、姐夫接风洗尘。
吃饭的时候,李如意还特意问起李深和徐家的婚事。
得知徐家并没有毁婚,而且还准备在三个月后完婚,李如意果然像宝儿预测的那样,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并且还说要亲自去徐府商议婚礼的细节。
这下李深彻底认命了,无论是徐家还是李家,都想要早点成婚,所以这个婚他是非结不可了!
吃过接风宴,李如意这才指挥着李深和甄子良,把门外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他们从泉州回来,根本没回家,直接就来李深这里了,而且还打算住几天再走。
车厢里大包小包塞得满满当当,李深和甄子良一块动手,最后累得一身汗,好不容易才把东西都搬到家里。
甄子良带着宝儿去拆礼物,李深则趁着这个机会,单独找到李如意问道:“姐,你和姐夫去泉州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看你和姐夫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