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渊沉默少许。
看向庆帝,问道:“你是不是很像杀我?”
“怎么……可能呢?”庆帝讪笑道。
李承渊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看向平静的湖面,嗓音平静:“其实你不用掩饰,你的所有手段,我都一清二楚。”
“不论是早早布局肖恩,让范闲去套出神庙的秘密,亦或者你相借助来年的春闱中央集权,亦或是悬空庙让叶家等人离开京都,再布局大东山祭天,针对天下宗师之事……”
“一桩桩一件件……我都清楚!”
“但因为我的出现,让许多事情超出了你的掌控,比如内库……”
庆帝面色铁青,搭在桌面上的双手青筋暴起,沙哑道:“逆子……住嘴!”
李承渊转头看向他,轻笑道:“不用慌……毕竟我对皇位是真没兴趣,而你已经接触过神使,知晓这天地中有仙神所在,所以……你还想杀我吗?”
“我能杀你吗?”庆帝苦涩地笑道:“我敢杀你吗?”
庆帝从未感觉如此无凛冽的寒风中。
望着林若甫的背影,李承渊没来由想到了一个人。
漫天大雪,京城雪白,一袭红袍独自前行孤身上朝。
“张先生……若你在,是否还能缔造一个盛世呢?”李承渊喃喃自语。
袁天罡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殿下……那位张先生有机会重现吗?”
他知道这位殿下手段通天,他们这些消失在历史尘埃中的人,都是这位殿下从时光长河捞出来的。
他也很想见见那位褒贬不一的首辅。
李承渊却是笑了:“这位张先生或许不可能,但另外一位张先生却是有些机会的。”
袁天罡好奇问道:“谁?”
“离阳王朝首辅——张巨鹿!”李承渊意味深长地开口。
袁天罡蹙眉,却是没听过。
他微微仰头,看了看天时,作揖行礼:“殿下,该启程了!”
李承渊闻言恍然。
转身重重作揖:“大帅,京都这边就劳你费心了!”
“为殿下分忧,在所不辞!”
李承渊微微一笑:“去矣!”
……
京都大门处。
一架马车,一行玄甲。
李承渊策马自门内走出。
发现还来了不少人。
庆帝今日也是意外地出现在城外,看着一袭窄袖黑金长衫的李承渊,上前沉默了少许,最终叹息道:“活着回来……”
“你能不能说点好的?”李承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若不是这会儿人实在太多,他都要骂人了。
庆帝满头黑线,小声道:“给我点面子!”
李承渊嗤笑了两声,然后作出一副很郑重的摸样:“谢谢陛下!”
李承渊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庆帝。
庆帝却是微微颔首。
李承渊会心一笑,暗自点头。
既然庆帝已经明白自己的用意,那就不用大帅如何费心了。
马车旁。
范建眼眶微红,柳氏拉着若若的手,嘱咐道:“在外面,注意保护好自己,要是差银子了,记得书信回京,姨娘给你寄些银子……”
“好了好了……有殿下的玄甲在,不会让她受伤害的。”范建虽然言语显得淡然,但泛红的双眼还是止不住地发颤:“若若啊,委屈你了!”
“爹,姨娘……你们不用担心的!”范若若安慰着自己的长辈,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却还是笑着言语道:“我现在也很能打的?”
陈萍萍看着她,说道:“若真出了意外,你便找监察院的暗探,他们会协助你。”
“谢谢陈叔叔!”
另外一边,李承渊问道:“不去与承泽说两句?”
“已经聊过了!”庆帝微微摇头。
李承渊会心一笑,也不再多言:“出发!”
“恭送殿下,预祝殿下凯旋!”
“预祝殿下凯旋!”
……
一行人躬身行礼。
他们站在庆帝身后,目送着那支甲胄森然的队伍,以及一架马车。
冬日的寒风里。
一杆黑金龙纛,飘扬在天地间。
烟尘在马蹄下扬起,遮蔽了众人的视野。
城门之上。
一袭玄袍的袁天罡躬身作揖行礼,轻声道:“祝殿下凯旋!”
远去的马匹上,李承渊微微回首,看向城门之上,微微一笑。
玄甲军恍若离弦之剑,在大地上掠出一道锋芒,往南而去。
庆帝叹息着摇头,轻声对陈萍萍说道:“开始吧!”
“是,陛下!”
陈萍萍眼神阴暗,心底暗自说道:“是啊,是该开始了!”
在庆国边境。
一个村姑样的女子拍着手,看着一地马匪:“就你们也想打劫,再去练个十来年吧。”
然后她辨认着方向,皱眉道:“嗯,应该是这个方向!”
话音落下,她便迈步前行,往南而去。
信阳城。
李云睿在玄甲的护送下,同时去往南方。
……
御书房内。
庆帝看着堪舆图,将大致行军路线画了出来。
看着先往南再往东的路径,他一时间有些不解,唤来侯公公问道:“可知南方最近有何要事?”
侯公公微微摇头:“并无异样!”
“这逆子为何要将征伐东夷说成是南征呢?”庆帝皱着眉:“大军也是往南而去……”
庆帝看向沉思的陈萍萍,问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或许是因为要去接收什么东西!”陈萍萍回答道。
庆帝眉宇舒展:“朕或许明白了!”
然后一脸佩服的开口:“这逆子……连打个仗都留了这么多心眼儿!”
陈萍萍与侯公公不解地看向庆帝。
庆帝也不解释,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失言为这场战事平添意外,笑道:“好了,范闲应该就快抵达京都了吧?”
“应该明日便能抵达京都!”陈萍萍说道。
“甚好,抵达京都,让他第一时间前来见朕!”庆帝大笑着往后方的湖泊走去。
陈萍萍与侯公公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各自的疑惑。
……
玄甲前进的道路上。
数名玄甲汇入军队,一架马车也融入其中。
李承泽看向那架马车,询问道:“那是姑姑的马车?”
“是的……她不愿意再被囚禁在深宫,也不想提心吊胆地待在封地,所以就跟着来了!”李承渊笑道。
“哥,咱们还有两日便能与大军汇合,能不能让我打个头阵?”李承泽期待地看向李承渊。
谢必安与范无救对视了一眼,然后都摇了摇头。
自从殿下再无夺嫡的心思之后,整日就想着在战场上一展风采。
李承渊笑道:“不急,你先做个谋将就行,打打杀杀的事情,有这些玄甲在,那里能轮得到你!”
“我不上战场……”李承泽有些失落,拍了拍腰间的长剑:“那我岂不是没机会试手了?”
李承渊笑了笑:“等你见到主帅你自己跟他说?”
“啊……哥你不就是主帅吗?”李承渊疑惑道。
李承渊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
东夷边境上。
一处行军大帐中。
身材魁梧的男人看着手中的情报,沉声道:“传令大军,拔营前压,准备开战!”
“遵命!”
一名玄甲手持军令快步离去。
片刻后,一名身着灰衣的剑客出现在账内:“将军,是否需要我前去接应殿下?”
“不用,殿下手中有三千玄甲,应该是想攻东夷城一个措手不及!”蒙恬微微摇头。
行军打仗,那位殿下在自己之上。
不过,东夷城这颗钉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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