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封书信从京师送了出去,直往江南方向。
“王大伴,今日我们去宫外转转。”
陛下要出宫,这可是大事,京师城内也不安稳了。
“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嗯,你派人去下坤宁宫,问下皇后要不要一起。”
这是体验平民夫妻,陛下的心思猜不透。
没一会儿就有太监回来了,“陛下,皇后娘娘今日要去先皇后那里。”
朱由检听了手里的动作慢了一些,“嗯,既然皇后有事就算了,王大伴今日朕与你去田尔耕的府上。”
“是陛下。”
虽然边疆战火不熄,北方多地连年干旱,流民无数,但丝毫影响不了京城百姓的日常生活,街上行走的人络绎不绝,开着的铺子酒楼栉比鳞次,就连小商小贩的摊子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只看这幅场景谁能想到这是天启七年,他知道远在天外的江南等地依然上演着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来两包子。”
掌柜的一看有生意了也很高兴,小心的用纸包好给了对方,“您的包子,两个铜钱。”
朱由检有些奇怪,“你不问我什么馅的吗?”
“您真是开玩笑,咱这摆摊的也用不起肉啊!都是野菜的。”
朱由检刚才还笑着的脸有些顿住,封建社会百姓的生活水准一个衡量就是多久吃一次肉,如今这摆摊做生意的都买不起肉了吗?
“是这肉价贵了吗?”
摊子听了他这话也打开了话匣子,“哪是贵了,是根本没有,这猪肉都是要去下面收的,如今赋税繁重,他们连田地都卖给大户了,人都吃不饱,哪还有时间养家畜。”
这就是土地兼并,历代王朝都无法解决根本的问题,小农经济性的脆弱让他们无法应对意外情况,天灾人祸发生一次就能让不富裕的家庭破碎,未来也是如此,超支消费遇到意外情况就会成为黑户。
王承恩看他的脸色不好,小心的问着,“爷,要不去旁边的茶楼喝杯茶。”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在也没想到一出宫就是当头一棒,这朝廷是烂透了,从古至今百姓无所住,无所食,无所衣也就表明他该亡了。
茶楼里面人不少,都是身穿华衣,大拇指戴扳指的,听说话的语气就是哪家的公子。
“哎,你看楼下那小娘子是不是很漂亮。”
“你小子上次抢入府中的女子这才几天啊!又盯上这个了,”
“别提了,那小娘子性子烈,我说给她五两银子算了,结果人撞墙了,真是晦气。”
“那她丈夫就没去告你。”
只见这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告我,怎么告,我爹你知道是谁,谁敢不卖他面子。”
“还是你高明啊!那你就这么放过那男的了。”
“哪能放过,一把火连他家崽子都烧光了。”
王承恩不敢看朱由检此时的脸色,因为他听了这些话也是气愤不已,是天要收对方的命,不然怎么会坐旁边桌子也不去包间,这不是找死吗?
朱由检起身向着外面走去,他赶紧跟上。
“我要知道他的名字,是哪个府上的公子,之前做过的所有恶事。”
“是陛下。”
那人王承恩看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不过天底下还没有什么人能躲得过厂卫的调查。
田尔耕作为锦衣卫左都督听到府中下人说有人找自己还在纳闷,谁来找自己不是直接来,还在府中等着,再说谁敢沾上自己,心里也有些疑惑。
当天看见来人的时候都傻眼了,这不是陛下吗?皇帝出宫了。
“臣田尔耕见过陛下。”
朱由检扶起他,像这种小人就得给予恩惠,帝王的恩宠就是能令对方心安的东西。
“爱卿免礼。”
随后坐到主座上,“最近朝中的官员是否安稳。”
“陛下,前两天京师往江南和辽东的信件突然增多了,往来的商人也有不少,今日有一队人马大约二十多人往江南方向去了。”
听了这话的朱由检有些兴趣,“派人都跟去了吗?”
“已经着人跟踪。”
“勋贵们呢?他们情况如何。”
这话让田尔耕难以回答,“勋贵们还是老样子,闲的时候喝酒上青楼,忙的时候赌钱斗蛐蛐。”
噗嗤一声,朱由检是着实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群老牌公侯还有心思吃喝玩乐,看来是要找点事给他们了。
明朝的军权前期主要是武将,勋贵,藩王,永乐之后就是武将勋贵,藩王退出了历史舞台,后来重文轻武,文官对兵权有很大的节制,勋贵也有军权却已经落没了。
“锦衣卫和东厂派往草原的人都出发了吗?”
“陛下已经出发了,具体的由许显纯负责。”
“好,不仅要去草原,辽东建奴也得派人去,朕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不是成为一个瞎子,你明白吗?”
田尔耕立马跪下,“臣谨遵圣命。”
“起来吧!”
朱由检喝了杯茶水,继续看向对方,“锦衣卫做事虽然有皇权特许,但朕不希望是先斩后奏,做事要有证据,这也能堵住那群大臣的嘴。”
“最重要的一点是低调。”
“是陛下。”
“时间不早了,朕也该回去了,爱卿忙吧!”
“臣恭送陛下。”
朱由检和王承恩离开田府就直接回了宫,到现在他还是对茶楼的事放不下。
“王大伴,今天的事查出来你不要露面,让大理寺去拿人。”
“是陛下。”他只是好奇这人是谁,他爹又是谁,死了一家子在京城连个浪花都没激起来,真是乌云蔽日啊!
于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他没有提这件事,就是想知道大理寺会不会公正执法。
内阁对于商税做出的一个大概的章程,这次不仅是分了种类,连地区也分了,具体到了每月营收,多的交税多,少的就交税少甚至没有。
看着这份奏折他很是欣慰,内阁终于有些用处了。
“商税加收,不论皇室宗亲,还是朝中大臣的铺子,一律征收,没有例外,若有抗税者着大理寺严查。”
此话一出那些朝臣才想起自家的铺子也要交税,这不是割自己肉吗?就想跳出来说两句,但看着陛下的神色,又缩了回去,罢了还是看其他人怎么办吧!
定下来和实际收税是两回事,若是实行到一半收不下去,就别怪臣子们以下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