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是真记住孙承宗的话了,在真实的历史上他对皇帝说五年平辽虽然不现实,但也有自己的规划,可是主掌辽东军政大权,督师天津,登、莱后就忽视了他手里的权利来自哪里,屡次违逆诏令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最后被凌迟街头,百姓争抢食肉。
孙承宗说了这么多但其实就一句话,陛下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袁崇焕记得孙承宗不愧是老资历,这揣摩之心,观局意识远非自己可比,难怪更加看中他。
“孙大人,此事袁崇焕受教了,但有一事,不吐不快。”
孙承宗放下手里的茶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什么事?”
“议和之事是大人促成,也是大人冒着风险去的建奴,可如今向东之事竟然交给了毛文龙,我想不通。”
孙承宗听了这话又喝了一口茶水,有些凉了,但也让他冷静下来。
“说句大不敬的话,若你是陛下,敢将辽东大小之事委与一人吗?”
袁崇焕刚想说敢,却被打断了。
“你不敢,你主掌军政,定然会将掣肘自己的人杀了,所以你在这个位置都不放心,更何况是陛下。”
孙承宗眼眸低垂,“还有,向东之事陛下的意思是不走陆地,而是水路,只有毛文龙有大量的船队能够调用,陛下此举并无不妥,以后少些怨言。”
“是大人。”
袁崇焕觉得孙承宗有些过于保守,以至于自谦过头了,他们两人的战略主张有些细微的区别。
孙承宗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大概怎么想,但只要能听陛下的的吩咐也可以容忍。
“你回去吧!记住陛下的吩咐。”
“是大人。”
袁崇焕快马加鞭回到营地,立刻翻找起来。
“督师,您在找什么呢?”
袁崇焕看向一旁的亲卫,“有一个黄色的香囊放哪里了你可看到。”
“督师,就在箱子最底下,您回来的时候放桌子上,我怕丢就给收起来了。”
袁崇焕听了赶紧过去翻了出来,黄色的锦囊是陛下所赐,让自己练兵时看看,可以了因为一些事给忘了,多亏今日孙经略提醒,不然就误了大事。
随即打开一看,只见里面的内容让他看了也不解,随后又惊喜起来。
“袁督师,募兵,练兵之事关乎辽东安危,朕梦中得一想法写上送予督师,若觉不可信,便以督师之法操练,若觉有用,便加入操练……。”
看了这里面的内容袁崇焕恍然大悟,有些东西确实有用,可陛下是怎么得来的,梦中一事自古有之,却不能让他相信,难道是海外番子。
按照陛下最后的叮嘱将信纸撕碎烧掉,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能够在明天的操练中试一下这些方法。
朱由检看着窗外飘落的黄叶,情绪也有些不稳,不知道袁崇焕看了锦囊中的东西没,这是他从后世提取出来的操练之法,既能够磨合军阵对敌的默契性,又能提高个人单兵战斗力。
不是他对袁崇焕不放心,实在是这人在史书上记载有些自我用事,简单来说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而不是配合大局。
他心里清楚,此种性情的人可为一路主将,却不能成为主帅。
自古至今,举凡成为三军主帅大将军的人都是性情稳妥,情绪稳定之人。
秦之白起,王翦,汉之韩信,卫青,唐之李靖,本朝徐达,那都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存在,这类型的人也能看清朝局,若运气不差,也能终老,至于白起,韩信只能说太自我,以自己的战功要挟君王,最终身死。
一双手从背后环抱过来,“陛下要去上朝了吗?”
“嗯,马上就到时间了,朕也不想去,可是祖宗之法暂时还改不了,只不过是延后了一个半时辰。”
“陛下辛苦,臣妾为您更衣。”
朱由检听了这话脸有些红了,虽然距离第一次的时候过去十几天了,但听了这话还是面红耳赤。
“皇后辛苦,还是多睡会儿吧!我自己来。”
说着就以很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一出门就看见旁边的王承恩领着一群宫女端着洗漱用具,匆匆洗了把脸就往皇极殿的方向跑去。
“陛下,鞋,鞋。”
朱由检这才大小鞋子掉了一只,等王承恩过来穿好后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你那么大声。
皇极殿上其大臣已经在等着了,今日陛下来的有点晚晚啊!
施凤来给首辅黄立极使了个眼色,小声的嘀咕,“看陛下来的方向。”
其他人都了然于心,用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给陛下行礼。
看着他们行礼时脸上的笑意他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朕今日衣裳穿戴有问题吗?”
“没有,陛下。”
“朕脸上有其他东西?”
“没有,陛下。”
“朕让你们很觉得可笑?”
“没有,不敢陛下。”
“那诸位爱卿为何发笑。”
施凤来主动上前,“陛下,实在是昨日我等听到一事,忍不住才笑。”
这一下朱由检也有兴趣了,“何事?”
“一关外之人要买粮食,结果店家的小伙计不懂他们的话,然后两人就用起了手势,还把生意给做成了。”
朱由检看着施凤来,这人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那就是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刚才他们笑的也绝对不是这件事,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于是走下御阶,到了他的面前,凑过去小声嘀咕了什么?
其他人都诧异的看着陛下,不知道这是做什么?
只见朱由检又回到了台阶之上,看着下面的人眼中皆是怒气。
“退朝。”
这下子其他人都懵了,今天还有事要办呢,陛下怎么走了,于是纷纷看向施凤来。
“陛下和你说什么了,怎么突然就生气离开了。”
施凤来也冤枉,“黄首辅,当时你就在我旁边,我什么也没干啊!”
黄立极立刻摆摆手,“可别,我什么也没听见。”
这下不只是张瑞图,就连李国普看向他的神色也有些怀疑了。
施凤来看他们先走的背影,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只能小步紧跟着。
“施大人,陛下传召。”
施凤来被拦住听到是陛下传召,有些纳闷,心里却也明白是为了什么,刚才的戏没有白演,也只能跟着去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