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家围在皇崮山脉脚下,位于昊北平原的北部边缘。
如今是春季,广阔的沃野刚进入小麦播种期。所以,田野和人们的心情一样,还显得有些荒芜,但各村房屋边的大小树,有的已经长出了嫩嫩的绿芽,山间也随处可见各色的花儿,正在争妍斗艳。
农村的宅院占地面积,比城里人的房子宽敞多了,一般有三百平米以上。
但乡亲们的房子并不漂亮,是红砖砌的瓦房,没有院子和围子,屋围下还堆着烧的麦杆,鸡鸭狗在外面乱蹿,不时各自欢叫,并不如人一样充满了忧愁。
贾华没带他们进房,而是右拐进了一条只有十余米长的小巷,一起去了后院。
后院离前面的瓦房不到五米,是个茅草棚,却分了四隔,分别是牛棚、猪圈、鸡笼,还有一间大些的茅房,里面还放着犁、锄等农具。
人站在外面,也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臭味,还有人畜的尿骚味。
几人先是用手掩了下鼻子,但很快放下手,觉得这样,乡亲只会投来更多白眼。
贾华没在茅棚前停下,带着几人去了茅棚背后。
艾亦玉坐在有些冻、也有些湿的地上,一抽一耸地哭着。
胡丽梅有些僵硬地站在她身边,不时瞟眼地上的尸体,眼睛红红的,手不时抹下泪。
还有二个孩子,男孩大概十四五岁,女孩在六七岁间,都是二眼红红的。
男孩眼睛红红的,没有哭,身子靠在棚架上颤抖着,二眼无神地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僵硬了的父亲尸体;女孩则无力地趴在母亲背上,哇哇地随母亲叫着。
见他们来了,艾亦玉的哭声陡然加大,手激动地拍着大腿,撒泼般地吼:“治警,你们要为我作主、为我男人申冤?他是家里的台柱子。他死了,让我怎么活?还有二个孩子要养?他们正处在发育期,正是花钱的年纪。”
齐峰没理会她的嚎啕,眼睛在了地上扫了几个来回,然后看着地上的脚印,还把地上的几根毛发捡了夹到小笔记本里。
车雪莲的动作更快,掏出相机先拍了一个全景照,然后对着尸体速拍了几张,又将地上有些特别的鞋印搬到相机里。在法医验尸翻看尸体的时候,她又不时拍摄着。
死者叫邹春生,男,四十一岁,身高一米七,仰面躺在地上,二手插在土里,但不到五公分深。他身材略微偏瘦,穿着一件有些脏、到处黄泥点点的旧棉袄,一条浅黄色的军裤,皱巴巴与泥粘在一起,胸口正中被扎了一个洞,衣衫被血染红,地上的血已凝结成块。
法医搜了一遍现场,提取了一点血液,又翻开死者的眼皮仔细看了,还轻轻捏了下死者的脸部,道:“现场没有打斗搏斗的痕迹,罪犯应是从前面对当事人突袭,一刀扎进死者胸膛,一刀致命。死者脚下二个深大脚印是明证。罪犯没有犹豫,取了死者的命就离开了。”
叶秋文轻轻叹了一声,道:“现场的脚步有些零乱,死者被一刀刺中心脏,一刀致命,血迹未干,死去的时间应在三小时内,最多不超过四个小时。但犯罪分子很狡猾,鞋印虽然有点乱,但外围有行脚印相对清晰。从印痕看,他显然穿了套鞋。”
齐峰的眼睛盯着鞋印,右手量着长短,向记录的女警李岚报着数字。他只凭手测量,居然准确到了毫米,算是很敬业了。之后,他看着叶秋文,问:“何以见得?”
叶秋文道:“中间的印痕深,边缘略浅,说明罪犯是大鞋套小鞋。底部又没有明显的鞋齿印,显得相对平整,说明他做了充分准备,用塑料膜或布进行了包裹。
另外,根据鞋印的大小和深浅,罪犯在松土层留下的鞋印深二点二厘米,硬土层约五毫米,体重应该在六十五公斤左右。”
齐峰浅笑着点了下头,小声问:“罪犯的身高?”
叶秋文同样小声道:“应在一米七五上下?”
一帮人勘探现场,忙了半个小时。
齐峰看着艾亦玉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略有悲伤,道:“嫂子,还请节哀。现场,我们已经勘探完了,但为了尽快破案,还有话要问你。所以,还请嫂子配合?”
艾亦玉停止了哭泣,想站起来,竟是无力。
车雪莲伸手轻轻拉了她一把,觉得她一身冰凉,和外面冷的天气一样,顿觉有些心酸,忙小声安慰道:“婶子,你要加些衣衫,这样会着凉的?我们不会耽误您太久?要不,我们一起去你家客厅坐坐?”
艾亦玉的目光略微呆滞,被人扶着,走路重心不稳,歪斜晃着,像要挫下去。
齐峰瞟了副手段成槐一眼,冲叶秋文道:“段副,由你主询,李岚参与,雪莲做笔录。时间不要太长,她还处在哀伤中,还有丈夫的后事要处理?”
四人没有多话,二女扶着艾亦玉让从后门进了前面的客厅。
客厅有些零乱,胡乱放着几张有点松了椅子,水泥地面有点凸凹不平,里面靠墙的土坑上,摆着一张小四方桌。
车雪莲和李岚把像没骨头的艾亦玉扶到坑上坐下,轻轻拍着她背。
车雪莲柔声道:“婶子,您别伤心了?事情已经发生,多哭无益,保重身体要紧?”她嘴里这么说,眼泪却不争气地沿着眼角淌下来。
艾亦玉身一软,伏在桌子上,又忍不住痛哭起来。
段成槐冷冷地盯了她一眼,不耐烦道:“行了,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有工作要做,不能八九个人等你一个?是不?你也要理解我们。你丈夫还冷冰冰地躺在地上,光哭有啥用?先配合我们做了笔录,然后办你的事,不是为你家好?”
李岚轻轻扶着她坐起,小声道:“是呀!嫂子,你二个可爱的孩子还在看着你?当爹的已经去了,你做娘的可不能倒下?孩子的希望在你身上。相信我们,血债会血尝的?先做笔录,我们在此,也影响你处理大哥的后事?”
车雪莲脱了鞋子,在上首坐下,摊开询问笔录,柔声道:“婶子静下来,我们开始,好不?”她侧了她一眼,眼光从段成槐和叶秋文的脸上扫过。
叶秋文朝艾亦玉点了下头,配合道:“是呀!婶子,你先宽下心来。我们要问的东西不多,但请您如实、坦诚地回答,谢谢了!”他按常规问了姓名、住址等问题后,道:“婶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丈夫出现意外的?”
“大概是早上六点?”艾亦玉有气无力。
“他是几点起床的?”段成槐问。
之后,二人配合着,几乎一人问一次。
“应该是四点多不到五点的样子?他说有点尿急,要上厕所。”
“叔起来后,你没听到其它声响?”
“谁去管他?这时天快要亮了,我以为他出去了?”
“你又是怎么发现他的?”
“隔壁张嫂去猪圈送猪食,发现我男人一身血躺地上,吓得尖声大叫,还把猪食倒了?”艾亦玉颤栗着。
“叔叔和别人有仇吗?”
“好像没有?他这几年一直在家,没去过哪里?”
“可从刀口看,罪犯一刀刺中了他的心脏,就是要置他于死地,可见恨不浅?或是人家有很重要的秘事被叔看到了,当事人怕他泄密,所以要杀他灭口?”叶秋文侧了她一眼。
“啊?有这样事?我不知道?你们别问我?”艾亦玉叫了一声,显得有些夸张。
“叔叔除了在家种地外,平时没出去做点什么?”叶秋文一脸的疑惑。
“他就是个窝囊废,除了种田,还能干什么?”艾亦玉有点激动。
叶秋文轻轻叹了口气,小声道:“婶子,你看着我?你说的是实话吗?”
“我?”艾亦玉的反应有点呆滞,有点不自然。
“婶子,您是不好说?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您的实话,对我们的侦破工作有很大帮助?您能仔细回想一下?”她的异常反应,自然没有逃过叶秋文的眼睛。
“没有,我该说的都说了?”艾亦玉抽搐了一下,淡淡道。
叶秋文遗憾地叹了口气,道:“婶子,你后面要是想起什么?记得随时找我们?”
段成槐摇了下头,淡淡道:“算了,我们走?她不怕误事,是她的事?”
注:想附个提纲,奈何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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