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命给他送过一箱钱，还有一箱金条。因为钱往卡上打，有痕迹可查。送这些东西，当然相当隐蔽了，他也不会叫我当面给他，只是令我将东西放在某一地点，等人来取。
对于这样的事，他对我这个所谓的心腹，也不放心？我知道有人监视我，但我不难推测出监视我的人是谁？我有这种准备，扫一眼就不难猜出监视人是谁。
所以，我可以反过来利用，施以一定的恩或费用为我用。如此，我才搞清这个接货人是谁？监视的人自然不知对方是谁了？但他只要描述一下外貌，我就能查出来。”
马晨鸣淡笑道：“这么说，你每次代替他走私文物的时候，也有人监视你？”
曲永志点头，道：“对，这是常规。一件文物的交易，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万？他不放心我，但我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所以，他更不放心的是对方，毕竟对方更难把控。
因此，监视人并不知道，我每次送的东西是金是钱或是物？我之所要搞清，也是为自己准备后路？以防死无葬身之地，更要防被他突然间将我灭口。这毕竟是大罪重罪。”
“对他的盗墓活动，你说没有参与，不符合事实？”于迎春盯了他一眼。
“在你们眼里，我是参与了。因为，他们发现重要墓葬，开挖前一般会征求我的意见？我会根据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帮着分析一番。但我从不去现场。”
“你参与过的分析会，有多少次？”徐梦其问。
“四次，一个在南方人听来，很不吉利的数字？”
“记得具体日期、地点，知道挖到了什么东西？”马晨鸣问。
“日期和地点，我倒记得准确。挖出的东西？我还真不清楚？不过，根据我的猜测，他地下藏馆里的东西，多是组织盗墓队挖出来的？
听说，他们组织挖坟，直接请上百民工，一般是外县的，租二部班车拉到工地。在他兄弟段成松掌控的崮始县，曾做过白天黑夜公开挖。”
徐梦其道：“这个情况，我们有掌握，遗憾的是没找到东西、掌握的情况也不具体？公开盗墓，在九牧州是公开的秘密。盗墓活动，其实在二十年前就有人开始偷偷做了。
当时，有人盗墓挖了一件东西，转手一卖就是几千，顶一人好几年的工资？有几人不眼热？所以，民间有句俗言：‘要想富，就盗墓，一夜成为万元户’。
是谁起了这个头，已经无法考证？但这个消息很快被瘸子段成樟得知，兄弟俩暴力介入，将民间挖到的东西强买到手，并不时组织人明里、暗里盗挖，时间一久，就成规模了。”
马晨鸣看着曲永志，遗憾地叹道：“遗憾？你经历了这么多，却没留下有效的证据？”
“不，我对自己亲手经历的事，有详细的记载。我记在一个微型笔记本上。去他那里做事，我只是为了还债，干违法的事，心里本来就不安？
所以，每次回到家里，我会把事情经过偷偷记下。笔记本藏在屋后一座被挖掘过的旧坟边。”曲永志说话的声音更小了，手在报纸画着点着。
三人眼睛发亮，盯着他手动的细节。
马晨鸣一脸兴奋，道：“你反应的情况太重要了？我看今天就谈到这里？”然后，他朝他笑笑，又道：“麻烦你和雪莲一起到外面的车里等我们。”
曲永志转身，和车雪莲一起离去。
马晨鸣扫了二人一眼，道：“现在，时间对我们太宝贵了？要立即分二步走：一是马上回去，找一个技术科的可靠人员，将刚才的谈话复制六份。我们各保存一份，单位存一份。
另二份交我送上级机关，此事由于副局长负责，且要在今晚办好。二是梦其明天带一个可靠的男同志、带上车雪莲，一早秘密出发，去取曲永志藏的笔记本。”
徐梦其有些兴奋，道：“现在，我们要争分夺秒了？有了这些材料，就是古代的太子，也够他喝一壶？普通王爷，就别想翻天了？”
四人在里面边吃边聊，聊了二个多小时，出来刚好过九点。
于迎春出了洞口，就给技术科的技术员打电话。
马晨鸣道：“梦其，你和车雪莲送永志回拘留所。之后，你送雪莲回去后来局里。我们回去等你。”
一夜过去，日历也翻到了七月六日。
经过慎重考虑后，徐梦其带着潘仁枝、车雪莲在早上四点半，就踏上了曲永志的家乡，洛基县千牛堆乡的曲家庄。
徐梦其之所以带上潘仁枝，是因为他身手不错，且年龄只有三十二岁，工作七年了，无论心智，还是工作经验，都处在相对成熟的阶段。因这项工作实在太过重要，不带二个靠得住的人，他能放心？
洛基县离九牧州有四十多公里，再从县城到曲家庄，又三十二公里的路要赶。所以，他们赶到曲家庄时，也接近早上六点。
此时，正是农人最忙的季节。所以，当三人出现在曲永志家门前时，门口只有个六十余岁、精神状态不太好的男子。
车雪莲朝他举手一揖，笑道：“爷爷，您好！您是永志叔的爸爸曲常矩？”
“是啊？小姑娘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们是？”曲常矩狐疑地看着三人。
“我们从州刑安局来的治警。”车雪莲道。
徐梦其淡淡一笑，道：“叔，您不信？”他掏出执法证递给他。
“治警？你们昨天上午不来过了？怎么今天一早又来了？”曲常矩的脸顿时变得冰冷，冷冷的目光有点刺人。
“什么？有人来过了？是什么人？您确定没搞错？”徐梦其大吃一惊。
“也是市里来的，持有你一样的执法证，人家还穿着治警服？”曲家矩一脸的不屑。
“坏了，肯定是他人冒称的？他们长什么样？有几人？”车雪莲急急地问。
“六人，在家里翻了半天，又在周围找了一圈，乱挖一气，说是要找永志的犯罪证据，但什么也没找到就走了？唉呀！都是我害的？永志？都是爹对不起你？我怎么不早点死？”曲常矩一脸丧气，老泪纵横。
徐梦其暗叫：“坏了？愿神仙保佑，笔记本没被他们搜走？但只我们几个知道？”
说话间，一个小女孩背后书包出来，却没有孩子的天真，有些恨恨地瞪了几人一眼，然后躲到曲常矩身后，有点怯怯地问：“爷爷，我们是不是走？”
曲常矩抹了一把泪，扶着门口的旧单车，冷冷地盯了三人一眼，道：“我对你们没兴趣？不管是真治警还是假治警，从那儿来回那儿去？”然后，他又慈祥地拍了下孙女，道：“孙女，我们走？”
车雪莲忙道：“爷爷，我们真的是治警，并给您带来了永志叔的信息与问候？”
曲常矩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她。
徐梦其尴尬地一笑，道：“叔，她说的是真的。您先送孩子上学，回来后再聊？”
曲常矩停了一下，还是骑着单车载着孙女走了。
车雪莲心跳如鼓，轻轻叫了一声：“队长，是不是坏了？他们捷足先登，把东西取走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徐梦其哼了一声：“他们的时间掐得真准？背后有高人在指点，不管了？快，我们看东西取走了没有？”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了下腰间的手枪，心里淡定了些。
三人来到后山，扫了一眼，见山里翻出不少新挖的泥土。
徐梦其还是不放心，忙掏出手机，给马晨鸣打电话：“局长，情况异常。”
“快说，要支援不？”
徐梦其道：“昨天上午，有人冒称治警来曲家翻过，但不知详情？背后山坡有挖掘的痕迹。曲家只有身体不好的曲常矩在家，二个女的下地还没回来。曲常矩对我们很感冒，送孩子去学校了，还未正式谈话，暂时不用支援？”
“好，注意了，说明犯罪份子也料到这一着了？”马晨鸣也没多说，随后挂了电话。
徐梦其将手机挂到裤带上，看了一圈见没动情，眼睛仔细在山上搜寻着。
山坡上有杂乱的脚印，新翻出的挖痕，也仅在屋后三十多米内的地方。
所以，徐梦其宽心了许多，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山上一个三角形堆的地方登去。
所谓后山，只是一座小山，坡度不到二十度，高只有二十多米，土为泥质的黄土，稀疏的林子间，是大小不一的土墩，有新有旧。
徐梦其带着二人，沿着山坡往上走了约一百四十米后站住，锐利的眼光在地上搜寻。
三个黄土堆，也不知有多少年月了？看上去有点狰狞，芳草萋萋，青苔点缀，几颗树木散在周边，要不是中原人气旺，来这样的野地，还真令人背脊发凉。
片刻间，他的目光落在一棵树脚下。
在三人面前，除了三个品字形坟堆外，周围是大小几公分到十余公分大的小树，以杂木林为主，树木间到处是新鲜的脚印。
三人不知情的是，在几百米外的一片小树林中，有个戴着树枝伪装帽、手里捏着一副小望远镜的男子，站在枝叶间悄悄观察他们。他只露出一点花脸，偶尔拿起望远镜看一眼。
徐梦其看了一会，然后盯着一棵直径约二十公分大的树，露出了一个浅浅地笑。
树下杂草丛生，有嫩草、嫩树枝丫，从枯了的树叶、杂草中伸了出来，偶有松鼠蹿上蹿下，除了有蛇虫的痕迹外，没有近日人工动过的痕迹。
徐梦其弯下腰，把几十公分高的杂草掰开，见树根从地里拱出，一层浅泥带着带着杂草盖在上面，小草筯和树筯，和树根间的泥土长在一起，严丝缝合。他淡淡一笑，扯着上面的杂草一提，杂草带着泥被拉开，下面还是一层浅泥，有绿苔烂在泥中的痕迹。
徐梦其淡淡一笑，弯腰把泥捏了，树根下露出一个只有半个拳头大的小洞。他伸手往里一掏，捏出一个只有三指大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个可随身带的小笔记本。
他松了口气，呵呵一笑，道：“终于把它拿到手了？永志聪明，要是埋的地方距离再近点，可能昨天被人抄走了？好在他们只推出一个大概？不然又功亏一篑了？”
三人拿着东西，很快回到了曲永志家的门口。三人等了好一会，才见曲常矩骑着单车，晃悠悠地沿着泥路回来。
曲常矩看他们还没走，有点不悦，冷冷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徐梦其掏出小瓶子，道：“叔，昨天来的人是不是在找这东西？”
曲常矩傻了，死死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半晌才结巴道：“那是什么？”
车雪莲甜甜一笑，道：“爷爷，永志叔有立功表现，虽然有罪，但根据我们了解，他犯的罪不会重判？这是他帮人销赃的记录簿。”
曲常矩叫起来：“这么说，昨天来的一帮人，真是假治警？真是报应。二十年前，有人邀我去挖过一回坟。当时说是去掘井，从一块平地上挖下去，挖到二个小菩萨，我也没多想？
直到近年盗墓风兴起，我才想起着人套了？去山脚砌什么水窖？八年前，我还特意去那地方看过一回，连废弃的水窖痕迹都没有？挖了一天，得了五块工钱，但那时算高了？”
一直少说话的潘仁枝笑道：“叔，您的理由有点牵强附会了？老皇历上的事，与现在有什么关系？对了，昨天来您家的假治警长什么样？有多少人？您能具体描述一下不？”
“他们是四男一女，穿着治警服，一样有执法证，说是来搜查永志犯罪的证据。在屋里没查到什么，又去屋后摸了一圈，在这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走，茶也没喝。他们的长相？”曲常矩停了下，描述了五分钟，才将五人的大体相貌说清。
中秋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9月15日到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