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荃的情况，许怀乐不知。
他的心神全都集中在了识海，养神观想本就要专心一致，心无旁骛。
一旦无法入定，所谓观想，也就变成了幻想。
养神什么的就别提了，不过是杂念丛生。
一个人影出现在许怀乐的识海，弥漫着淡淡的水蓝色的光芒，洋溢着不可违逆的气息。
它看似存在，却难以触碰。
给许怀乐的感觉，非常的虚无缥缈。
介乎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有点类似前世薛定谔的猫，只是，与之相反而已。
你能够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是，你去触碰，又是虚无。
这就是灵神气息？
顾荃的说法，它只能在自己识海内停留一晚上，到了第二天便会自动消散。
真是如此？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消散。
并且，许怀乐不会觉得有问题。
突然间，虚空中传来了一声闷雷。
并非闷雷，不过是大圣伏魔功观想的那个猴子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哈欠声而已！
下一刻，识海中间的画卷突然瞬移过来。
和无相妙化身观想法的画卷重叠起来，有点像那个不懂风情的鲁男子，将对方强行压在了身上。
瞬间，合二为一。
画卷上方的猴子虚影也来到了那不知名的灵神跟前，紫金冠上的两条凤翅上下左右不停摇晃。
虽然，猴子虚影还很模糊，就像窗花剪影一般。
许怀乐却也知道那猴子正在摇头晃脑上下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难不成，这玩意有自己的意识？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猴子已然伸出了爪子，一把朝那灵神抓了过去。
灵神气息突然变得虚无缥缈。
无形无质便如一片虚空，仿佛不存在于天上人间。
就在它变化的这一刻，猴子伸出的爪子也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探入了虚空。
瞬间往回一收。
爪子多了一个挂件。
这一抓便将那灵神抓在了手上，同时间，另一只爪子也伸了过去，两只爪子抓住了灵神。
“刺啦……”
许怀乐貌似听到了纸片人被撕裂的声响。
灵神虚影一分为二，被猴子一左一右抓住，塞进了嘴里，像吞吃人参果一般三下五除二吞落下肚。
弄啥呐！
许怀乐傻眼了，差点飙出方言。
早晓得猴子霸道，不过，那是前世传说，毕竟，这玩意也是小说家之言。
妙笔让其成真。
不过，这也太真了吧？
很快，许怀乐就定下了心神。
吞了就吞了吧！
这猴子是自己主动观想出来的，是此方世界没有的存在，它的因果只和自己有关。
那个灵神呢？
气息如此虚无缥缈，极其的特殊。
乃是别人的送来的因果，不是那么靠谱。
就算顾荃是好意，是为了自己这个未来的徒弟着想，让这玩意留在自己识海，许怀乐终究还是有些不安。
吞了好！
一了百了！
这猴子那么凶，若有精神上的污染，多半也能扛住。
何况……
许怀乐发现了一个好处。
那就是吞了这不知名的灵神虚影之后，猴子的身影变得凝实了一些，模样也清晰了不少，不再像窗花剪影，而是多出了一丝栩栩如生的气息。
更加的灵动，不复先前的笨重。
不仅如此，还有一个收获。
先前，许怀乐一天只能修炼三次大圣伏魔功，因为神识不足的问题，须得养一段时间恢复如常才能继续修炼。
现在呢？
精神力不说暴涨数十倍，两三倍却是有的。
此时的许怀乐，神清气爽，精力充沛，貌似一拳可以打死九头牛！
修炼大圣伏魔功时需要缓冲的时间也大大缩短。
现如今，一天大抵能修炼六七次。
要知道，先前哪怕一天只能修炼三次，他的进度也远在武馆的那些弟子之上。
当时，许怀乐花了三天时间便进入了一练初期。
大概估算了一下，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他便能一练圆满。
对敌的时候，全身皮膜都能灌注内劲，不会存在任何死角。
类似于前世的铁布衫。
二练圆满大抵便是金钟罩。
若是三练圆满，内外贯通，那就是佛门的金刚不坏身。
以前需要一个月才能一练圆满，现在，进度大大提前了，最多半个月，许怀乐便能抵达这个境界。
虽然惊喜交加，许怀乐的心神却没有摇曳。
至于脸上，更是没有半分情绪泄露。
如此，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如何？”
“你的感觉如何？”
顾荃盯着他，急切问道。
许怀乐脸上掠过一丝不确定，貌似在回想什么，过了一会，他方才对顾荃说道。
“我脑子里好像多了一样东西……”
“到底是什么，却没办法触碰，那个气息太过虚无缥缈！”
顾荃笑了笑，点头说道。
“这感觉是对的，你观想的是冀州清河郡大柳观的柳神大人，柳神可以庇佑整个清河郡，法力高强，不过，这只是他老人家的一缕气息，自然虚无了一些！”
“有这玩意在你识海，今夜，你大可高枕无忧！”
“多谢前辈！”
许怀乐朝顾荃拱手行礼。
这个礼，他行得心甘情愿。
不管以后拜不拜师，顾荃都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好人。
他带来的东西不仅解决了许怀乐神识不足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带来了一个思路。
若是那猴子可以吞噬更多类似的气息？
岂不是……
自己可以起飞了？
“这雕像是不是非常珍贵？”
许怀乐问道。
“不值一提！”
顾荃故作豪爽地摆摆手。
“珍贵倒是珍贵，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不过，这玩意对我没啥用处，所以……”
许怀乐笑了笑，说道。
“受了前辈这个恩情，我若是不拜前辈为师，是不是太厚脸皮了一点？”
听许怀乐这样一说，顾荃眼睛一亮。
不过，他摆了摆手，故作大方地说道。
“小子，事情一码归一码，你顾大爷可不是挟恩图报的那类人……”
许怀乐收起笑容，正色说道。
“前辈，我是真心想拜你为师！”
“既然，我走不通五形淬体术这条路，勉强走下去也没意思，承蒙前辈不弃，我愿拜你为师。”
说罢，他便要俯身磕头。
“别！”
顾荃一把扶起他。
“我们师门不讲究这些礼节，秘密相传，所有繁文缛节都省了，没有磕头这一套！”
“为了防止意外，以前我们怎么相处，以后也这样，你只需好好修炼便是！”
说罢，顾荃笑了笑。
笑声在室内回荡，戛然而止。
墙角的烛光灭了！
顾荃忙转头望向许怀乐。
原本好好站在他面前的许怀乐已然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