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打开的同时。
许怀乐摆下了拳架。
猿形。
五种形态的拳架，因为大圣虚影的关系，造诣最深的自然是这一路猿形拳架。
以此配合十方金刚杵，便是打法。
瞧见他摆下拳架，范建瞳孔微微收缩，疾步奔来的他顿时放缓了步子，身形紧绷了起来。
经历过生死厮杀，手底下也有着好几条人命，范建非常清楚，厮杀场上容不得半点大意，先前的自己其实已经犯了忌讳，以为对方不过是普通人，未免有些轻忽。
现在，对方摆下了拳架。
不管是不是花架子，都需要认真面对。
他的眼睛有些发红，有疯狂的血腥气息在弥漫，踏着碎步，像黑熊一样摇晃着前行。
摇晃是一种迷惑。
虚实之间的变化，难以被人掌握。
许怀乐摆着拳架，偏着脑袋，斜斜地望着范建，一股桀骜不驯狂暴无比的气息毫不掩饰地狂涌而来。
这是猿形？
配合十方金刚杵有这威力？
范建抿了抿嘴，吞了吞口水。
他也有修炼猿形的同伴，那些家伙一个个灵动得很，这门拳架原本走的就是敏捷的路子。
和这小子的气势完全不同。
这小子虽然是外门弟子，干的却是杂役的活，只能偷拳，这是走错了路子吧？
即便如此，范建依旧没有放松。
越来越近，气势也越叠越高，和一头捕猎的黑熊毫无区别，煞气逼人，让人不寒而栗。
一般的武道入门者，面对火力全开的他，尚未交手就会胆寒。
然而，在对面许怀乐的眼里，他只看到了不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卖力表演的跳梁小丑。
他想杀了这小子！
随着范建的靠近，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了一定程度，达到了范建心目中的临界点。
这个距离，乃是黑熊扑杀的最佳地点。
那一刻，他有了感知。
对方若是一个老手，这时候多半也会有着感应，一定会先出手，打乱自己的节奏。
不过，这小子是菜鸟，仍然摆着拳架。
范建松了一口气。
种种桀骜不驯，不过是无知者无畏！
“呼！”
仿佛原地卷起了一股恶风。
范建宛若一头大黑熊朝许怀乐扑了过去，一眨眼功夫，便扑到了许怀乐跟前。
一旦被他抓住，内劲吞吐，顷刻间，许怀乐便会被撕成两半截，瞬间没了性命。
许怀乐瞳孔内有一点金光闪烁。
同时间，身形颤抖起来，仿佛被风吹拂的树枝。
这颤抖并非是因为身体控制不住的恐惧展现，而是内劲在皮膜弥漫引起的震动。
丹田内，内劲如同飓风一般旋转着。
此乃起源。
天眼中，对面范建的一切如同在显微镜下一般清晰。
不仅是外在的身形，就连体内内劲的走向，气血的涌动，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对方看似气势汹汹扑来，却是虚招。
身形动作只是表现，内劲却并非如此，同样是在蓄势。
这是想要等自己被他的身形震慑，慌忙做出反应之后，方才决定从何方向发起攻击。
所以，许怀乐还在蓄势，拳头不曾击出。
等！
现在，他只需要等！
保持冷静，拥有耐心。
许怀乐的反应出乎范建的预料。
这是成竹在胸，还是被吓傻了？
无论如何，须得做出决断。
范建心一横，原本藏在体内的内劲狂涌而出，落在了双手之上，往许怀乐抓了过去。
这一刻，他化虚为实。
就在他内劲运转的那一刻，许怀乐也有了动作，突然往前一窜，宛若一条从草丛内窜出来的长蛇。
窜出之后，身后方才传来一声闷响。
先前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两个深达三寸的脚印。
蛇形？
不是猿形，是蛇形！
范建心里不由有些慌乱。
他先前所有的应对都是针对猿形，自以为能够锁住许怀乐的所有变化，这才化虚为实。
现在，许怀乐却是蛇形。
蛇形走位最为灵动，自己这一扑也就落了个空。
范建立刻变换呼吸节奏，内劲逆运，变化招式，像熊瞎子抱树一般往内环抱。
同时间，胸腹也有内劲生成。
如此，就算被许怀乐的蛇形刁手击中胸腹，有内劲生成，也不足以致命。
他可以借机将许怀乐箍在怀里，活生生将骨骼搅得寸寸断裂。
计划很好，不过，下次不要计划了！
蛇形？
不！
这是鹤形！
一飞冲天的鹤形！
窜到范建怀中之后，许怀乐又有变化。
如同丹顶鹤往上飞，蛇拳变成了鹤嘴，凤眼拳一般的鹤嘴，内劲灌注在食指与中指合拢的指骨上，准确无误地打在了范建的下颚，那里，并无内劲防护。
下颌是他的防护死角，早就被许怀乐的天眼看得明白。
实际上，许怀乐也通过一系列的拳架变幻，破开了范建的防护，准确地击中了目标。
识海内，大圣虚影化为一头仙鹤，发出一声清亮无比的鹤鸣。
内劲凝而不散，如疾风冲入范建体内，像炮仗一般瞬间炸裂开来，冲击波无可阻挡。
顿时，范建的下面半边脸无影无踪。
从下颚到嘴部一直延申到鼻梁处，破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他摇晃了两下，往后仰面倒下。
姿势怪异地躺着，抽搐了两下。
不再动弹。
识海内，大圣虚影再次浮现，骑在画卷上，金色的眼眸缓缓淡去。
许怀乐吐出了一口长气。
他抬起手，看着仍然保持着凤眼拳的拳头。
缓缓地伸开手指，轻轻晃动。
这一拳，完美！
内劲炸裂了范建的下半张脸，穿透上去，把脑子也打得稀碎，那种感觉格外酣畅淋漓。
对方虽然是锻骨境，但是因为修行功法的问题，不能像许怀乐那样全身上下的皮膜都弥漫内劲。
下颚便是破绽之一。
看了看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范建，许怀乐叹了叹气。
可惜，他没办法留手，对方毕竟是锻骨境，比自己境界略高，留手的话无疑是找死。
只能一击毙命。
没法询问究竟是谁在背后针对自己。
当然，也有可能是范建是想为自己的弟弟报仇，但是，看情况不怎么像。
老规矩，上前摸尸。
十几两碎银，两份修炼药物，以及一些零碎玩意。
将银子收起来，药物什么的和零碎一起放回范建怀里，准备连带尸体一起扔下几十丈开外的悬崖。
把尸体拖到悬崖之后，许怀乐停了下来。
他又把那些零碎从范建怀里掏了出来，摆放在面前。
同时间，识海内，大圣虚影浮现出了两点金光，火眼金睛再次启动。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零碎中，有一个玩意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那是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