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观音人间体？
好吧，这只是斳观音的误解。
也是许怀乐当初引血海观音投影进入自家神魂的原因。
他之所以冒着被血海观音污染夺舍的危险也要这样做，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脱身办法。
最终，许怀乐的冒险成功了。
妙笔系统的确给力，在自己的识海内，可以说是威力无穷，即便是面对血海观音投影这样的恐怖存在，依旧能够将对方的意志和本源气息分解。
意志被剪辑勾勒删除。
本源气息被重构，和无相万象法身融合。
如今，他的神魂弥漫着血海观音的气息。
脑后也升腾起了一个血色光圈，有观世音法相盘坐其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法相控制。
其实，现在表现出来的一切，全都是无相万象法身的模拟。
所谓血海观音人间体，不过是假象，是河面上漂浮的泡沫，一戳便会破碎。
只是，斳观音敢伸手去戳么？
他不敢！
这一刻，许怀乐就像是前世古代行走在宫廷的骗子，在忽悠那些想要长生不老的皇帝。
又像是没有任何防护在高空走钢丝的人。
只要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但是，心如金刚菩提的他，一点不慌。
甚至，他还乐在其中。
……
很快，那些重要的东西被瞎子通过五鬼搬运术放进了项链，整个院子只剩下一些无用之物。
“菩萨，请！”
斳观音恭谨地摆出了一个姿势。
他这是在请许怀乐走在最前面。
“唔。”
许怀乐点头应声。
他大踏步往前走去。
他往前而行的时候，斳观音很自然地低着头，不敢直视，等许怀乐走出好几步后，方才跟上。
瞎子斳安康走在最后。
当瞎子最后一个走出门，身后的院子顿时燃烧起来，并非是被熊熊火焰吞噬，而是在一片幽蓝的仿佛月光的光中无声地燃烧，渐渐化为虚无。
许怀乐一马当先，往芦苇荡码头走去。
脚下，升起了一串血光，走过之后，自然消散。
他所走过的路，斳观音和瞎子都不敢涉足，哪怕没有脚印都不敢踩下去，须得尽可能绕过。
如此，一行三人很快来到了河湾。
先前载着许怀乐和斳观音来此的轻舟还停在那里，在水面上随着浪花轻轻摇晃。
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
瞧见轻舟，许怀乐有些踌躇。
一路走来，他都在想，应该找个什么借口和斳观音分开，只有离开了这家伙，方才算是安全。
这个借口不好找啊！
万一借口拙劣，引来对方怀疑。
先前做的那一切也都是无用功。
他可不想走了九十九里路，在最后一里的时候摔倒，以至于功亏一篑。
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要鲁莽。
“且慢！”
身后，传来了斳观音的声音。
这可不是一个侍奉者对侍奉的尊者该有的语气？
露出破绽了？
心中这样想，许怀乐的神魂气息却没有摇晃。
无相万象法身运转，无边血海气息顿时像火一样在身上窜了起来，血色光圈内，血海观音法相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许怀乐缓缓转过身来，目无表情地盯着斳观音。
那个神态传递出了一个信息……
大胆，竟然敢用这种语气给我说话？
斳观音心里咯噔了一声。
是的，刚才那是他的试探。
一路走到这里，短短几百步路，先前的疑惑如同魔鬼低语一般在斳观音心间浮现了出来。
他总觉得不妥。
这一位，表现得太正常了！
正常，从来和自己侍奉的那一位无关。
长老曾经说过，宗门典籍也有记载，那一位来到人世间之后，表现大抵如下……
祂是疯狂的！
祂是难以捉摸的！
祂是喜怒无常让人难以应对的！
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对于自己的建议竟然没有任何否定？
所以，走到这里，斳观音开始试探。
但是，当许怀乐转过身，本源气息如同血海一般朝着自己狂卷而来，光圈内，观世音法相展现愤怒之后，他又有点慌了。
“菩萨，让我家奴仆前去探路……”
“若前面有着危险，虽然伤不到菩萨，不过，法驾若是没了，您老人家也只能离开，我想，菩萨您也不想就这样白来一趟吧？”
斳观音谄笑着说道。
“嗯。”
许怀乐轻哼了一声。
他侧身让开了去路。
当许怀乐这样做的时候，斳观音下意识地挺直了后背，不再弯着腰低着头，脸上不再有着惶恐不安。
糟了！
许怀乐心里一惊。
自己貌似应对错了，被对方看出了破绽。
不过，这时候只能保持镇定，一动不如一静。
“喂，瞎子，好好去看看，施法查看是不是有危险，你一定要格外的小心，若是伤到菩萨老人家的法驾，那就不好了！”
斳观音面向斳安康，轻声说道。
斳安康低着头，一丝恐惧从脸上掠过。
他侍奉斳观音好几年，主仆两很有默契，彼此间也有一些事前就约定好的暗号。
有外人的时候，当斳观音喊他瞎子，便是让他出手。
这句话里提到了施法，提到了菩萨法相，言外之意是让他出手去试探菩萨法驾。
他怎么敢？
胆大包天啊！
难道，他怀疑眼前的这位并非菩萨的人间体，而是那小子在冒充菩萨法相？
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斳观音疯了！
然而不管哪一种状况，瞎子都只能听命行事，他侍奉的是斳观音，而非血海观音。
这种关系，类似家臣的家臣不是我的家臣。
最重要的是，斳安康的神魂是不完整的，其中一部分掌控在斳观音那里。
他的生死便在斳观音一念之间。
所以，哪怕害怕，也只能出手。
主人既然要他这样做，必定会有自己的理由，不可能送他去死，毕竟，他对主人来说，还是很用的。
瞎子向前缓步而行。
突然间，一个大头鬼婴从他肩膀爬了出来，表情愤怒而狰狞，飞上了半空。
这时候，瞎子像法术失控一般惊慌失措。
“我的小儿，别顽皮，快回来！”
他大声喊着。
鬼婴不听他的指令，朝着一旁的许怀乐疾冲而去，像是冲向了前世的仇人。
目露凶光。
面色狰狞。
有黑暗怨毒的气息随着月光，瞬间便朝许怀乐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