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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正南的话音刚落。

头上亮起来的天色又暗了下来。

貌似有乌云翻涌着挡在了头顶。

火眼金睛下,许怀乐看得分明,并非什么乌云,而是一株巨大的槐树虚影出现在了空中,吊着行尸的槐树枝桠遮天蔽日,将整个槐公庙彻底笼罩。

心如金刚菩提,许怀乐丝毫不惧。

他又不是没和槐公打过交道,当初他被拘魂,神游真界,大圣把槐公打得灰头土脸,铩羽而归。

哦,现在是现实世界。

他没有修成先天凝聚法身,大圣没办法出来。

不过,自己身后不是站着一个高手高高手么?

许怀乐没有搭理苍正南,他回头望向青衣人。

“前辈,不知我这几招可入得您的法眼,有什么问题,还请前辈提出来,指点一二……”

说话时,许怀乐表情颇为忐忑。

对自己的应对颇不自信的样子。

青衣人沉默着。

指点?

在他的角度来看,许怀乐刚才的应对自然存在不少瑕疵,但是,从初学者的角度来看,面对几个和他境界相差不大的敌人,他已经做到了最完美。

可以说,无懈可击。

当初,自己在他现在这个年龄?

算了,想什么想,自己还不到回忆往昔的年龄,青衣人笑了笑,对许怀乐说道。

“身为初学者,你的应对只能说差强人意,有些选择有点问题,比如,你为何要和那个人比拼内劲,不应该仗着身法更为灵活,招式更加玄妙与之周旋么?”

“你又怎知那人的内劲在伱之下?”

“他正当壮年,万一是炼脏境呢?”

“嗯。”

许怀乐点了点头。

心里却另有说话。

我有火眼金睛,我看到了他的内劲远远不如我,这才决定与之硬碰硬的哦!

……

什么意思?

苍正南眼神中有着一丝忌惮。

他和那些武者不同,身为法师,能够神意外放,这里又是槐公的主场。

自然,看见了带着青铜面具的青衣人。

只是,对方的气息虚无缥缈,明明看到了,却又像是并不在这里,就算借着槐公的力量,他也无法将其锁定。

哪怕槐公已然立下结界,对方却视若无睹,旁若无人地和那小子交流心得。

艺高人胆大?

不畏惧灵神?

除此之外,苍正南找不到别的理由。

他望着青衣人,沉声问道。

“阁下,为何而来?”

“若是为了这小子,你可知,这小子先抢走了我的囊中之物,又不知用了什么诡秘法门,害了我的弟子,说起来,道理应当在我这一方,阁下打上门来,是不是不合规矩?”

青衣人戴着面具,他也就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只见青衣人轻轻捋了捋两鬓的发丝,轻笑了一声。

“道理?”

“规矩?”

他转头望向许怀乐,说道。

“小子,所谓道理,所谓规矩,成不成立,全看你拳头硬不硬,没有实力,也就不存在什么道理和规矩,今天我要是不在这里,这人还会说什么规矩和道理么?”

“不!他不会!”

说罢,青衣人指了指苍正南。

“小子,过去,干掉他!”

这么简单直接?

好吧,我喜欢!

许怀乐点了点头,身形飘渺如云,朝着苍正南踏着碎步冲了过去。

视头顶垂下的槐树枝条和行尸为无物。

“哈哈哈!”

苍正南怒极反笑。

这是把法师当成蝼蚁了?

“槐公!”

苍正南厉声尖叫。

同时间,有生命元气从他体内逸出,一张脸多了许多皱纹,突然间老了好几岁。

头顶,槐树虚影摇曳。

行尸从枝条垂下,化虚为实。

偏着身子,有的直勾勾地瞪着许怀乐,大部分则望向那个青衣人,诅咒,污秽,怨愤,各种负面的玩意一股脑地随着行尸的目光朝他们奔去。

“呵!”

青衣人轻笑了一声。

笑声中,那些行尸脚下的影子突然间爬了起来,立了起来,非常深情地将行尸紧紧地拥抱着。

彼此融为了一体。

融是融化的融!

一瞬间,也就融化了。

就像烈日暴晒下的冰,蒸发后沦为虚无。

青衣人抬起头,望向头顶遮天蔽日的槐树虚影,他举起手,指了指,轻声说道。

“若不想被我一把火烧掉的话……”

声音未落,那看似气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槐树虚影便颤抖着虚化,奇快无比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中庭,仿佛被狂风过境。

千年老槐树瑟瑟发抖,枝桠摇曳,不停地往树干收缩。

枝桠上垂着的经幡和铃铛全都掉落在地,和烂泥混在一起,污秽不堪。

苍正南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

全身上下,灵力在急速地消失,就像从不曾存在过一般,识海内,槐树虚影淡去,不知所踪。

槐公!

放弃了他!

作为侍奉槐公的法师,苍正南可谓是鞠躬尽瘁。

灵神不能肆意获取血食,偶尔,槐公也会嘴馋,他冒着危险,利用收弟子签卖身契的机会将一些流浪儿收进槐公庙,在槐公嘴馋的时候找借口处死弟子,献祭给了槐公。

槐树枝桠上的那些行尸大多来自于此。

它们就是槐公的阴兵,能够增强它的实力。

这样的事,他都去做了,不谓不忠肝义胆。

然而……

苍正南不由苦笑起来。

笑着笑着变成了哭声。

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真丑?”

许怀乐来到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哭不已的苍正南面前,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

“伟力最好归于自身,像眼前这一位,力量全都来自身后的灵神,不可取……”

一旁,青衣人说道。

“嗯。”

许怀乐踏步上前,一把抽出插在苍正南胸前的金刀,顺手一挥,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脑袋掉下来后,在地上滚出几尺。

随后,就和倒下的躯体一样瞬间黑化成灰。

“那一位呢?”

许怀乐指了指中庭,跃跃欲试。

“那家伙有着道门敕令,要想干掉有些麻烦,看在它乖乖识做的份上,算了吧……”

“你若想要铲除他,等自己实力够强了,到时候上门便是,这家伙在此立庙,哪儿也去不了!”

青衣人盯着许怀乐,眼神似笑非笑。

“是!”

许怀乐点了点头。

“去吧,这家伙那里有不少对你而言的好东西,别空手走一遭,两刻钟,我给你两刻钟的时间。”

青衣人说道。

“前辈,多谢!”

许怀乐点了点头。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了进去。

……

五形馆。

炼丹房。

宽敞的大厅内挤满了人。

“时辰到了,许怀乐还未到,应该是胆怯避战,还请庞主事出面,判孟子林获胜!”

柴南山朝独坐一桌的炼丹房主事庞青云拱手说道。

“不行!”

没等庞青云站出来,炼丹炉旁的顾荃提出异议。

“约定上并非这样说的……”

“辰时开始,一个时辰后结束,谁练出的春芽丹更多品级更好,谁获胜!”

“也就是说,一个时辰后才能决定胜负!”

“是吗?”

柴南山冷笑了一声,看了一旁的孟子林一眼。

“子林,开炉炼丹!”

“我们就让他们输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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