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峻在交易完成后第一时间就把105块大洋分成三部分存入三个钱庄,身上只带着5块大洋准备办事,1块兑换成了铜钱。
大洋就是银元的俗称,不同时期,银元的含银量不同,发行的银元大小也不同,价值自然也不同。
在整个民国时期,由于政局不稳定,货币体系也不稳定,大体说来,一块银元的价值波动大约在后世软妹币150元到500元之间。
而在张起峻所处的如今这个民国初期,一块大洋的价值大约是后世软妹币200元左右,在魔都大约能兑换200~300铜钱,可以购买30斤大米,150个鸡蛋,8斤猪肉不等。
这个时期魔都一个普通苦力一个月只能挣到几块大洋,工厂职工每月可以获得15到40块大洋不等,工程师和医生、律师、记者等职业月入100~200块大洋不等。
而在魔都,每月收入20块大洋左右可以养活一个5口之家,当然,生活水平不高就是了,能勉强糊口生活下去。
在此时的河套地区,一块大洋可以兑换40斤小米,200个鸡蛋、12斤猪肉、10斤羊肉左右。
这又是地区物价差异了,河套地区地广人稀,比起其他地方来,按照物产和人口比例,物产还是比较富裕的,所以物价偏低一些。
所以总体说来,张起峻这两亩地卖的110块大洋,可以供养他很长一段时间了,节省着点花,预计供养他三四年是不存在问题的。
三四年后他就十五六岁了,在这个时代都到了能娶妻成家的年龄了,在大家眼中就是大人了,和成年人有了相对平等的交流沟通权,自然也就有了打工挣钱的资格和能力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到那时他张起峻说不定也能找到给人看病的机会了。
这么想一想,张起峻心下平稳,只是略微有些感叹,这个时代,田地在大家心目中就是命根子,现在他卖了爹娘留下来的田地,在别人眼中就是无根无由的一叶浮萍了。
他老爹老娘是从三秦省那边逃荒来的,起初发展得还可以,买地开地弄下十几亩田地,但长年累月的艰辛操劳终于让他们相继病倒了,看病卖去大部分田地,到他成为孤儿时就只剩下这两亩最好的水浇地了。
这两亩水浇地,在老爹老娘眼中看得很重,老娘病重时,连炕桌都卖了来看病了,但就是不卖这最后最好的两亩水浇地,就是没钱看病病死了,她也坚决要把这两亩水浇地留给儿子。
以致现在老爹老娘两人都仙去了,在天之灵还念叨着这两亩水浇地,托梦坚决不准他卖,叮嘱他就是讨吃百家饭也不准他卖!
但他现在还是给卖掉了,不卖不行啊,他这个儿子要活下去,要突破眼下这个人生困局,就必须这么做,这一点上可不能听爹娘他们的了。
嗯,他得赶紧去爹娘坟上去点香烧纸磕头祷告解释一下了,不然真的可能把爹娘的在天之灵给气出个好歹来的。
这个时空是多少有些诡异的,张起峻就感觉老爹老娘是真的有在天有灵的。
“铁柱,拴住,你俩过来!”
张起峻心下想稳当了,对身后跟了他一路的两个小教徒招手道。
这两个是他从小玩大的玩伴,名叫李铁柱那个是李青山大叔家的小儿子,十一岁,名叫赵拴住的也是他邻居家的孩子,十三岁。
不管这两个货是不是神甫指派过来盯梢他的,他都要拉拢一下。
现在他得在那帮小教徒中安插两个眼线,别遭神甫派遣那些小家伙们给暗算了。
“啥事?”李铁柱和赵拴住嗒嗒地跑过来,一边问道。
知道他现在身上有钱了,这两货看着他两眼都在放光。
“走,下馆子去!”张起峻一脸豪迈地一挥手道。
“啊?真的?”两货都愣住了,站住张大嘴看着张起峻。
他们原想着张起峻能给他们买两根冰糖葫芦串就好了,没想到张起峻竟然是要带他们下馆子!
他们活这么大都还没下过馆子,打心眼儿里就觉得那饭馆里太高大上了,他们根本不配去!
“愣啥,走!”张起峻再次一挥手,带头向一家饭馆走去。
这个时代这样一个镇子里的普通饭馆和后世是根本无法比的,他们走进去的这家小饭馆只有两张方桌,凳子是长条凳和小短凳搭配起来的,还都黑油麻渍的。
墙壁上挂着四块长条木板,上面写着饭菜名。
然而别看环境差,饭菜还是很实惠的。
张起峻花了大几文钱点了三碗羊肉臊子面,那香味真是直冲天灵盖,吃得三人不抬头,像三口小猪一样稀里哗啦地就吃完了。
吃完了还觉得不饱,然而张起峻自然不会再上面了,他的钱需要节省着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不能一下子把两个小家伙的胃口给吊大了。
所以他让店家给上了三碗面汤,接下来就是汤饱了。
“你俩个嘴牢点儿,今天的事回去不要给别人说,家里的大人不要给说,其他人也不要给说,不然以后我就再不可能给你们好处了。”
喝着面汤,张起峻板着脸对两个小吃货道,这种事一旦传出去,落李青山大叔数落不说,别的那些小家伙也让他请怎么办?
“我们不给别人说!”李铁柱和赵拴住一齐认真地点头道。
“另外,哥两个平时帮着多注意点儿其他人的动静,一旦有人想找我茬儿,麻烦提前给我说一声。”张起峻又道。
“行,行,”李铁柱和赵拴住再次认真点头,“我俩一定替你盯着点儿!”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这道理两人是懂得的。
吃完饭张起峻让两人跟着他去给爹娘上坟,买了香表馍馍等一应祭奠之物,出镇来到三里外的一长段土坡前,这里是一处坟场,镇子里许多人去世都埋葬在这里。
“你俩就呆在这儿,我自己去。”
距离这片坟场还有一段路,张起峻对李铁柱两人道。
李铁柱两人点点头,小脸有些发白地赶紧站住了。
张起峻拿着祭奠物一个人走进坟场,来到他爹娘的坟墓前。
他爹娘的两座坟并排在一起,他娘坟上的引魂杆还立着,甚至幡还没有被风吹掉。
按照他们老家那边的规矩,三年后他还得把爹娘合葬,至于要不要把爹娘迁葬回三秦省那边的老家祖坟里,他爹娘去世前都没有交代。
张起峻暂时是没有把爹娘迁葬回老家的打算的,那样他以后上坟祭奠就太不方便了。
点香烧黄表纸,先敬土地爷,再给爹娘坟上分别上祭奠物,依次烧纸磕头祷告,这一套张起峻做得很顺溜。
祷告的内容,自然是陈述他之所以要卖地的原因和理由,以及他今后的打算,再表决心说他一定能活出个人样来,等有钱了再买回十几亩上好的水浇地云云。
这一切张起峻做得很认真。
祷告中,有两股小旋风在他身边绕着旋了一会儿消失了。
这一幕把远处看着的李铁柱和赵拴住惊得目瞪口呆,小脸更白了,随后跟他回到镇子里分开后,两人赶紧跑回家去讲这件新鲜事去了。
张起峻一个人去了镇中心的裁缝铺,要做一身新衣服和一双新鞋。
现在他要去私塾念书,又要去找刘大夫拜师,不穿得稍微体面点儿不行。
他叮嘱裁缝要把他的衣服做得宽大点儿,上衣要长到他的膝盖那儿,裤子腿做长一截,裤边到时缭起来。
这个是要套在棉袄棉裤上穿的,而且他现在也正是长个子时期,别没穿多长时间就穿不成了。
“哎呀,你这小娃还挺精明得咧,是你家里大人这么叮嘱你的?”裁缝铺老板娘看着张起峻有些惊讶地问道。
一来奇怪这小家伙说话办事像个小大人一样,二来也奇怪怎么做衣服都没有大人陪同。
张起峻含糊地嗯了一声,然后又交代起对鞋的要求来:“鞋也做得稍微大一点儿吧,不过得鞋里头垫上羊毛后能穿得住,别太踏啦了。”
老板娘满口答应了,给张起峻量了身材和脚,拿了张起峻的订金,又给张起峻写了一张只标记着钱数的简单收据。
张起峻拿了收据又去办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