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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傲慢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年轻人便迅速上前,围在阿纳哈德的身边。

他们的影子在摇曳的烛光下拉得老长,几乎占据了整个大仓的空间。

猎魔人毫不在意这群村民的恐吓,更没有伸手去接那些铜币。

尽管猎魔人很想多赚些钱,但是杀水鬼这活确实就值三个铜币,加急也不过五个,不能再多了。

不过眼前的这个老混蛋,连最低价都不肯给,摆明了是想强迫阿纳哈德吃这个哑巴亏——反正活已经做了,你爱要不要。

“这可不对,我和长老约定的是五十枚。”

阿纳哈德挺直腰板,双手紧握成拳,重重地按在桌面上,阴沉地紧盯着对面的大胡子。原本平滑的木案瞬间出现蜘蛛网般的龟裂,

在微弱的烛光照耀下,猎魔人的右侧半张脸被暗影所遮挡,只留下另一侧的脸庞在光影交错中若隐若现。

“大人,我们实在是没钱了,村里的年轻人都去前线为国家效力了,粮食也基本上交。要不您在这住一晚,就算咱们两清了。”

大胡子原本还保持着那副恶狠狠的面孔,但感受到木桌的震动后,他脸色瞬间一变,变得讨好而谦卑。手掌交错,仿佛想要握住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阿纳哈德面无表情地听着,猎魔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漠和轻蔑。他清楚这种前倨后恭的把戏,对于这种伎俩,早已见怪不怪。

“大人··”

大胡子皱着眉将他那张树皮一样褶皱的老脸堆在一起,又要继续开始感情攻势,但是猎魔人已经不耐烦了。

“大人,您行行好,我们小孩都没饭吃了,现在又到处打仗,众神慈悲,可怜可怜我们吧···”

阿纳哈德面无表情的说出下面的台词,惊的对面的大胡子张大嘴巴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经典的把戏,猎魔人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接委托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刚踏入这个世界不久,对于猎魔人的生涯还充满了期待与好奇。

那个郡长,也是用同样的说辞来搪塞他——村里穷困,无法支付约定的酬劳。

年轻的阿纳哈德面对那些看似可怜的话语,心中涌起了一丝同情,最终只收了二十个铜币,便离开了。

然而,当他兴高采烈地拿着这些铜币去购买斗篷时,店长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头上——那些铜币,要么是旧得发黄,要么是边角磨损严重,根本无法按照面值使用。

从那以后阿纳哈德的信条就改了:猎魔人的工作就是狩猎怪物,拿钱。没别的了。

干你娘,如果是普通的猎魔人,十二只水鬼,50铜币连他妈银剑维护费都不够,也就是几杯正经不掺水的乡村麦酒价,不是刷专长谁会接这种亏本黑奴买卖。

这种被欺骗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验了。

看着阿纳哈德不肯妥协,地中海大胡子又变回那个扑克脸,他微微侧过头,无需言语,周围的年轻人立刻会意,仿佛接收到了某种信号。

“嘿,杂种,收好你的钱赶紧滚!”

一个满脸横肉的年轻人首先打破了沉默,他瞪大了充血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阿纳哈德,仿佛要将猎魔人生吞活剥。手中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和敌意。

“30铜?你只配拿10个,狗杂种!”

另一个声音加入进来,伴随着吐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倾泻在阿纳哈德身上。

他们迅速靠近,将阿纳哈德困在中间,包围圈越来越小,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他们的影子在摇曳的烛光下被拉得长长的,如同黑色的毒蛇般在大仓内舞动,与阿纳哈德被遮挡的半张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添了几分阴森和恐怖。

阿纳哈德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熟悉的情绪,仿佛瞬间又回了那个充满压抑与愤怒的要账下午。

记忆中的郡长也是一个满脸皱纹、眼神狡黠的老头,此刻仿佛就在他的眼前。

猎魔人清晰地记得,当自己再次踏入那扇破旧的木门,要求兑现承诺的报酬时,郡长的反应是多么的冷漠。

“你要的话先把他杀了。”

老头一见猎魔人归来,非但没有丝毫的愧疚,反而从身后推出来一个瘦弱不堪、衣不蔽体的小孩挡在阿纳哈德的钢剑前面,肆无忌惮的说道。

阿纳哈德沉默无语,看着那个心惊胆颤,不停哽咽的幼童,只能收起武器。

为了这点钱而伤害一个无辜的生命,绝非他身为猎魔人的准则。于是,他缓缓地收起了武器,选择了沉默与忍让,打算硬吃一次亏,当作教训。

但身后的嘈杂笑声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进了阿纳哈德的心中。

那些村民的嘲笑与讥讽,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与孤独,愤怒与屈辱在他胸中翻涌,最终彻底冲破了理智的束缚。

阿纳哈德的目光如同猎豹般锐利,迅速锁定了那个躲藏在人群准备逃走的郡长。

没有任何犹豫与迟疑,阿纳哈德冲上前去,一把将郡长揪了出来。他强行将老头拖进了一旁的木屋之中,反手将门紧紧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阿纳哈德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与高效,对郡长实施了一场“手术”。他没有使用任何法印或魔药,只是凭借着猎魔人特有的力量与技巧,硬生生地从郡长的手掌上剥离下了一块块血肉。

那场面既残忍又震撼,让郡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与求饶。

直到阿纳哈德手中的刀刃即将触及郡长的第七根手指时,老头终于崩溃了。他泪流满面地哭喊着说出了自己藏钱的地点——就在他自己那片贫瘠的田地作物之下。

那一刻的阿纳哈德心中并没有丝毫的胜利感与满足感,只有对人性丑陋一面的深深失望与无奈。

“偏狭与迷信向来是普通民众常见的愚行之一,据我推测,这些愚行永远也无法彻底根绝,因为它们与愚蠢本身一样永存不灭。现今的高山,或许会是未来的汪洋;现今的汪洋,或许会是未来的荒漠。但愚蠢始终是愚蠢。”

想想猎魔人是什么生物,他们狩猎怪物,力大无穷,阿纳哈德一直很难理解这些脆弱的普通人怎么敢主动挑衅他们,而且还敢欠账不还。

“因为你们不会对人类主动出手。”

老头捂着自己白骨森森的手腕,哀嚎着说出自己的凭仗。

听着这个可笑的答案,阿纳哈德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苟延残喘的老者,心中的怒火在慢慢褪去。

这个简单的理由,竟然成了这些人欺压猎魔人的凭仗,真是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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