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圣旨,又轰得一种朝臣目瞪口呆。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封了侄子,撤了伯父。真是离了大谱了!
要是往常,这种即便暂时性的替换,也会掺杂各种各样的心思,总是有人高兴有人忧。
可是今天却是没有人觉得庆幸。
陛下今天太反常了。以前吧,这种事一种朝臣绝对会第一时间想到十常侍捣鬼。可他们明明看到,即便是赵忠,也似乎并不是完全站在皇帝那一边。
袁隗、杨赐、张延虽然一脸平静,却是心底里开了锅。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刘宏又发话了:“现在,众位爱卿再说说,安定边事如何处理?”
众人都不接话。
刘宏怒了,大喝道:“你们不是刚才都振振有词吗?怎么?现在都不说话了?大将军,你倒是说说,安定那边究竟怎么办?”
大将军何进和太尉张延都是负责军务的,张延刚才已经有所表态,可何进却是自始至终不发一言。这就让刘宏纳了闷了。平时,这个大舅哥不是经常高谈阔论的吗?
何进是个四十多的肥胖中年人,虽然职位是大将军,可此时却是一身儒衫,并未著盔甲。见皇帝发问,忙躬身道:“陛下,西凉之叛,声势浩大。当先稳定襄武一带防线,以保三辅。然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为今之计,只有起复故右车骑将皇甫义真,复其军职,统凉州刺史各部,另帅兵马两万,驻防襄武,伺机进取陇西,此为南线。”
刘宏一听,精神来了大半。点头道:“此计可行!安定那边呢?”
何进道:“车骑将军屯兵安定,此路山高地险,补给困难,不宜驻屯大军。然……以三万之众,进攻则嫌少,防守又嫌多。不如再增兵一万,令其伺机出击,相机占领阿阳,望垣峡等地,直逼榆中,以为策应。”
刘宏看向太尉张延。张延深知张温孤军外悬之险。沉思片刻,乃奏道:“此计虽好,却是有些不妥。”
刘宏问道:“因何不妥?”
张延分析道:“西凉势大,三郡之地,兵力超四十万。且西凉皆擅骑,来去如风。汉军兵少,便如大将军所言,亦不过六七万之数。以少敌多,再以分兵之策抗之,岂非自取败亡之道?”
刘宏想了想,感觉张延也说得很有道理。于是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张延稍作思索,道:“先皇陵寝,皆在美阳东。三辅不容有失!西凉兵虽众,然粮草辎重,皆由陇西三郡长途送达。我大军当合兵一处,屯于美阳,拱卫皇陵。再以偏师袭扰其后方,断其粮道。待其大军生变,我大军倾巢而出,可一战而定也!”
刘宏点头,正待问询其他大臣意见,却见何苗出列奏道:“陛下,太尉可诛也!安定乃我三辅屏障,不可失也!若依太尉之言,关中北方门户洞开,国家危矣!”
刘宏此时脑仁生疼。这一个计策看着很好,又一个计策看着也不错。到底选哪一个?不得已,看向袁隗。
袁隗道:“太尉之策,方是正理。当今我大汉方经黄巾之乱,兵分各地,而京畿之地,更是不容有失。能调往西京之兵,顶多不超过十万。以十万兵马,对阵四十万西凉铁骑,任是邓寇冯陈在世,亦不敢言胜也!若再分兵,败亡之途也!今当以三辅为重,保先皇陵寝为重!”
何苗不甘心,问道:“那安定怎么办?”
张延反问:“安定重要还是三辅重要?安定重要还是先皇陵寝重要?安定便是失去,泾水沿岸,沟壑纵横,极不利于西凉骑兵通行。加上美阳与北地义渠互为犄角,可保三辅无虞也!”
何苗再不说话。只好看向自家兄长。
何进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这个大将军,不要说其他人,便是他自己也知道,对于军事,不说一窍不通,也算得上是毫无章法。
见无人提出异议,刘宏双掌一合,道:“便依太尉之策!可这人选……”
太尉张延道:“可命张车骑由安定撤归美阳以为主帅,执金吾袁滂率兵两万前往并为副,陶谦仍为长史,孙坚参军事,领破奴将军董卓、新晋荡寇将军周道,合凉州刺史府郡兵及长安各地郡兵于一处,共抗西凉。”
刘宏看了看其他人,见没有人反对,乃下旨道:“准!着令相关人等,即刻准备,不得有误!”
众人尽皆散去。
无端又丢了大司马一职。这是第二次了。周忠恹恹的走在后面,一脸苦涩。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实话而已啊。
当然,这个实话,他也知道在某些时候是会有某些指向意义的。可是,他不甘呐!
不是丢了这个大司农。对于朝堂之上朝臣职位的变来换去,他早就习以为常了。陛下不是说让曹嵩暂领吗?这只不过是皇帝一时之怒罢了。
他不甘的是,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然生出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本来,催促周道来京,本就是想让他对周晖有所启发有所帮助。可倒好,周晖因为那不知哪来的恨意,生生将这庶子出身的绝世之才推开了!
这可好!都亭侯,荡寇将军!不说这个职位,便是这个爵位,都已经在自己之上了。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却只是挣了一个关内侯!至于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不是!
世家之家的利益交换,并非贸易。而是相互之间的举荐。大家都是要脸的人,不可能一直举荐自己家的人吧?于是,袁家举荐一下周家,周家举荐一下杨家,杨家再举荐一下袁家。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可是!这种机会,不可能很多。也就是,大家举荐来举荐去,大都是各个世家指定的人,这个人,也必定是各家培养的继承人。周家又冒出来一个,这让其他世家怎么办?
难道要抛弃周晖?
自从兄长周崇一家断绝消息之后,周家的未来,周忠和周尚两人,都放在了周晖身上。周忠也因此耗费了不少资源,此时转向,怎么和其他世家说?
况且,自己也实在不甘心啊!一个庶子,难道让他代周家出头?这又让其他世家怎么看?
正在胡思乱想,袁隗故意放缓脚步,等周忠跟上来之后,低声问道:“我觉得……你似乎应该回家休息休息。”
周忠抬眼看了看他,苦笑道:“自从兄长失踪,我这内心一直不安呐。”
袁隗点点头:“我知道。可是,有些事,越早越好。”
杨赐此时也落在他们身前,二人的谈话,他也早收耳朵里。等三人并肩,才说道:“多事之秋,断不可优柔寡断啊。”
周忠摇摇头:“委实难以决断啊。”
“要不,你先给你三弟去信一封?”杨赐道。
袁隗也附和道:“我看可以。对了,今晚要不去我家小酌几杯?我还真想听听你上次回家时的趣事。”
杨赐笑道:“巧了。我也正想听听。”
周忠展颜笑道:“可!那,司空家的酒,司徒家的厨,天下双绝。周某岂能辜负?”
不说几个老家伙。这边刘宏回了宫中,甫一坐下,便气呼呼的问道:“我今日朝堂之上的封赏,是不是过分了些?”
赵忠赶紧跪下:“陛下金口,自是无错。”
“那你为何那般?”
“陛下,那周道功绩自然配得上此等封赏,不过,他太过年轻,我是担心……担心……此等封赏,难免其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甚至……甚至于轻慢皇恩啊。”赵忠哭丧着脸道。
“哼!轻慢皇恩?若是有功不赏,岂非让天下俊杰寒心?”刘宏愤愤道。朝臣反对也就罢了,可自己宫中常侍也不赞同。这是要翻天吗?你们难道没看到那些个世家的嘴脸?我找到一个俊才容易吗?不把他抓在手里,难道放他回世家?
你们平时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反正那些世家也不会给我好脸色,放手恶心一下他们,我就懒得说你们了。可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个周道是谁?你们也不知道吗?
刘宏越想越气,一双眼狠狠的盯着赵忠,像要吃人的猛虎。
“陛下教训得是!”赵忠不敢再强辩。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皇帝陛下如此生气。他是看出来了,皇帝这是真的铁了心了。
“那还不赶紧拟诏书?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一套!今后对这个周道,你们再敢私下索取什么好处,别让我知道!好自为之!”刘宏扔下一句话,气冲冲的回了内宫。
赵忠愣了半晌。
什么意思?合着这好处也没有了?上次张让那老小子去了一趟安定得到一千万的好处,本想这次自己跑一趟也混点小钱的,没有了?
早知道一开始就顺从了。这可倒好,那么一笔钱财,没了!
得!让别人去得了!
连续唤了好几个人,结果听说陛下严令不准向这个新封都亭侯索取任何好处,一个个脑袋晃得像个铜铃。赵忠无奈之下,想了想,对了,那个谁?何大将军从全国征召来的名士,新晋黄门侍郎,看来只有让你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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