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和赵云,陈述二人站在山腰上,俯瞰着谷底那座大营。
“公子,为何不一鼓作气攻下它。”陈述不解问道,“我看,这营中不过数千人。虽然我们人数不占优势,可对付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燕那边,还有多少人?”周道没有回答,反问道。
“据斥候报,应在五万人左右。”赵云接口道。斥候这块,因为赵云的谨慎与细致,周道交给了他负责。
周道扭头看向陈述:“我们人马一共才一万出头,处处硬拼,虽然最终可能取胜,然则,会有多少兄弟伤亡?”
“那……公子的意思是……困死他?”陈述恍然大悟。
“困个屁啊!”周道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你看看,他营中有多少粮草?怕不得四五千担!节省一点,够他们支撑两三个月。我们耗得起吗?”
最近张白骑到处打劫,还真让他弄了不少粮草。在那大营中,堆成了一座小山。
赵云也有些迷茫:“将军,你有何良策?”
“围点,打援!”周道轻声道。
“围点打援?什么意思?”陈述不解。
赵云稍一沉吟,旋即明白过来,笑道:“将军好计谋!”
周道意外的看了赵云一眼,笑道:“子龙果然是将军的料!”
陈述看了看周道,又看向赵云,问道:“子龙,你们打什么哑谜?”
赵云笑道:“此处是我军北上必经之路,在黑山贼人看来,我军必然是不惜代价夺下。若是绕道而行,势必会陷入敌两面夹攻之中。将军的意思是,以一部兵力堵住此处敌人,黑山贼人必然会派出部分兵马支援。我则分出部分人马绕道北面,于险要之处设伏。以极小的代价,消耗敌军力量。将军,不知我说的可对?”
“哈哈!子龙可以为主将矣!”周道赞道。
“只是……”赵云却嗫嚅道,“打援之后,还是得硬冲大营。这……”
周道微微一愣,问道:“子龙可是想到什么?”
赵云道:“援军消灭之后,这些人还是会固守大营。我在想,能不能一边打援,一边将这些人引出来,一举灭之!”
这听起来似乎就是呓语。要知道,他们兵力总共只有三千,而敌军则是七八千人,而且,援军会有多少人,现在都不清楚。以区区三千人,一边围点一边还要打援另外还得将这些人引出大营,这不是说笑么?
陈述道:“子龙,你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周道却点头道:“子龙说的有理!来来来,我们好好算算,如何分兵!哈哈。”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月亮便已升了上来。
周昌走在头里,抬头看着两侧的山形,有些不安。要是敌人在这山中设伏,那就糟了。可想着张白骑的求援信中说官军只有三四千人,又勉强将自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以区区三四千人,伏击他五千人。这事怎么看都不着调啊。
只是他忘记了,在获泽城外,官军也是以区区数千人,围攻黑山军数万人,而且大获全胜。不过,这也不算忘记。那一战,官军究竟多少人马,没人说得清。
忽听得一阵呼呼风声。抬头一看,数不清的黑影自头顶罩下。正在疑惑,却见那黑影比起长矛短了不少,确实一头削成尖刺,犹如一支支粗大的箭矢,兜头袭来。
“不好!”周昌一声大叫,“防御!”
晚了!
这番攻击突如其来,黑山军有没有盾牌等军械,只能以手中长矛不断的挑拨。可这么多人混在一起,几乎每一支都会带来或大或少的伤害。而且,似乎没完没了。
“杀啊!”等背上的短矛掷完,官军一齐往山下扑去。一场厮杀,瞬间展开。
周昌是很自信的。
自信的来源是他那无匹的力气。
然而,现在他才知道,所谓的力气,在在这种场合里是没多大用处的。在劈天盖地的短矛攻击下,运气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好在,这些短矛并非无穷无尽。终于,短矛似乎停止了。偷眼打量了一下,却见至少上千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是什么战法?
还在发蒙时,却听得两边山间响起震天的喊杀声,然后,便冲出大队人马。
又是那种长刀!周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这种长刀他太熟悉了。在获泽城下,他拼着自己的力大无穷,舞动自己的大刀上前,欲与官军对砍。然而,只是一下,他的长刀便断成两截。要不是他躲得快,早被当场分尸了。
又是那些人!他们竟然追杀到了这里!
到处是喊杀声,到处是惨叫声,到处是呻吟声,也到处是求饶声。
只是十来个呼吸,黑山贼人便彻底傻了。他们先是被那些怪异的短矛收割了一波,然后又被那些官军手中长刀杀得根本抬不起头。他们手中的兵器与这些长刀相比,简直就是一根根烧火棍。
“顽抗即死!投降不杀!”“顽抗即死!投降不杀!”山谷中响起一阵阵喝声。
周昌指挥身边人,组成了一个锥形阵,直往张白骑大营方向冲杀。他已让人先去张白骑大营通报消息,只要大营中人马冲过来与他们汇合一处,便可击退这些官军。
才冲出几十步,周昌便愣住了。
前方的天空,被大火映红了半边!那不是张白骑的大营么?难道被官军攻破了?
“头领,我们怎么办?”身边有人惊惶问道。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周昌腹诽一声,回头看了看身后,却发现跟他冲出来的只有不到一千人。仍有不少人在与官军苦战不休。
区区一千人,他不知道做的了什么。要是直接冲向大营,岂不是羊入虎口?
权衡了一下,周昌做出了决定:“冲回去!求出那些兄弟。”便转身杀去。只是,跑出百来步,便齐齐站住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如坠冰窟窿。
几十步之外,陈述指挥几百人,手举长刀,整齐排成数列,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身上,尽皆浴血。可他们手中的长刀,却依然雪亮如新。
那些人的脸上,没有惧怕,没有畏缩。也没有兴奋。仿佛,眼前的这些黑山贼人并不存在。在他们面前的,不过是一根根木头。
此时,周昌是骑虎难下。
对方虽然只有三百来人,可在他眼里,这三百人便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是一个难以浮游的苦海。他这千把人,只要冲上去,便会被无情碾压,被沉底淹没。
“谁是头领?站出来说话。”陈述将对面黑山军蜷缩不前,开口叫道。
周昌大步而出。对自己的生死,他没有那么多的计算。
陈述看着周昌,道:“我家将军说了,若是你答应我们一件事,可以放你等回去。”
“我那些兄弟怎样了?”周昌指着陈述身后。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小了,难道已经尽数被戮了?“你们把他们全杀了?”
陈述撇撇嘴道:“放心,我军从不杀降。”
听到杀降两字,周昌不由仰天长啸:“啊!”好一阵,才指着陈述怒声道:“好一个从不杀降!汝南十万,颍川十余万,长社二十余万,广宗二十余万,下曲阳……下曲阳三十多万!以人首筑京观,这便是你说的不杀降?”
陈述冷冷的看着周昌:“我家公子自去年初才由丹阳至京师,去年三月方带兵出征,首战义渠,次战阿阳。再战望垣,后以区区万余人败退西凉四五万大军。便是尔等不识时务,竟敢劫掠获泽,觊觎河内,我家公子率军前来,亦是从未有过杀降之事!前次被俘之几万黑山兵士,我家公子奏明朝廷,编入官军,此时正在河内郡。何时杀降过!”
公子的名声,不容玷污。想到周道每每强调不准杀降之事,陈述便是一脸愤怒。
“呵!”周昌冷笑道,“如此诓人之言,亏你说得出来!”
周昌心目中,官军将黄巾和黄巾余部都当做了洪水猛兽,必欲杀之而后快。他不相信这支官军会有什么不同。
“义渠一战中被俘之人,出列!”周昌一声大吼,随即十来人大步跨出阵列。
“阿阳望垣之战中被俘之人,出列!”周昌又是一声大吼,将近百人又跨了出来。
陈述问道。“给他们说说,我们是否杀降过?”
队列前的这些人齐声道:“绝无!”
“你们投入我军后可曾受过欺辱?”
“绝无!”众人齐声道。
“你们和我等最初的兵士,是否同一?”
“是!”
“你们每日几餐?”
“每日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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