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应天皇宫午门外,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炽热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空气燥热的让人难耐。
知了在树上拼命的鸣叫,仿佛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炎热。
刘三吾等近百位朝臣和数百名国子监太学的学子,还有几千名应天的书生,浩浩荡荡的跪在皇宫的午门前。
马吉祥满头大汗无奈的看着他们,嘴里有气无力的劝说着:“各位大人请回去吧,你们的请求皇爷已经知道了,他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一名御史已经是面色潮红,浑身的衣服如同被水洗过一样,仍然倔强的梗着脖子说:“马公公,你不必再劝了,如果陛下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对,长跪不起......”所有的人附和着他。
“唉......”马吉祥叹了口气,给身后的小太监交代了一句:“盯紧了,如果哪位大人不舒服,赶紧去请御医来救治。”
说完转身向宫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摇着头自言自语:“这倒是何苦呢?”
浑身大汗的马吉祥回到了养心殿,从小太监手中接过一块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来到朱元璋的面前。
正在批阅奏章的朱元璋头也不抬的问:“怎么样了?”
马吉祥低着头回答:“一个人都没走,在太阳底下暴晒着,这样下去......”
“这样下去怎样?”朱元璋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马吉祥,“他们要跪,就让他们跪,我倒要看看这帮人的骨头有多硬。”
这里发生的事情,朱允熥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已经回到了汤家庄园。
一身麻布短打的朱允熥摇着蒲扇席地坐在树荫下,面前摆着一个黑瓷粗碗,里面晾着满满一碗凉茶。
郭奇林、沐晟、马和、林威、尹子剑、商振江、谢雨氤、张若云、孟婉琳、岳龙刚、侯小亮学着他一样在面前的地上围坐了一圈,
肩上的伤口已经痊愈的云奇仍然恭立在他的身后。
看着眼前这些人,朱允熥心中不由得十分感慨。
自从三个月之前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自己孑然一身,身边只有云奇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
如今,已经有了这么多人愿意跟随着自己,这让他觉得在这里的日子不那么孤独了。
随后,朱允熥给这些人做了新的安排:
郭奇林继续在六合县负责追缴欠税和土地的重新分配。
岳龙刚在六合县继续发展农工联合会的力量,关键时刻配合郭奇林做好土地的分配工作。
沐晟与林威、尹子剑、商振江继续训练东陵百户所的锦衣卫。
并且从之前那一批淘汰的人员中再选拔一些补充这次战斗中的减员。
马和继续负责农工小学的建设工作。
谢雨氤除了云雨会本身的生意,还要配合马和进行农工小学教师的招募和招生。
张若云在明面配合谢雨氤云雨会的生意,私底下成立了女子联合会。
这个女子联合会也是朱允熥新想出的主意。
通过这个组织,可以帮助那些受到欺辱的青楼女子,豪门妾室,年老色衰生活无依无靠的风尘女子。
也会去解救那些被拐卖的少女和女童。
同时,通过这些青楼女子和豪门的妾室们,可以打探很多有用的消息。
孟婉琳在六合县开设的云雨楼让朱允熥非常满意,他让侯小亮配合着她在应天再开一家。
未来希望能够在大明重要的城市都可以有云雨楼的存在。
安排完工作,挥手让大家各自去忙,朱允熥领着云奇回到自己在汤家庄园的小院。
刚在正堂坐下,身上的汗还没有落下去,谢雨氤、张若云和孟婉琳三个女子又结伴走了回来。
朱允熥招呼他们坐下,让夏竹去给他们倒茶,面带微笑的问:“三位去而复返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张若云和孟婉琳微笑不语,谢雨氤掩着嘴笑着。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今云雨会已经有七八十位姑娘,将近五十名画师。
上个月赚了十万两银子,如今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很好。
明日奴家希望能够邀请殿下移驾云雨会,我们想请您吃顿饭。”
朱允熥笑着摇了摇头,“饭我就不去吃了。
如今朝廷的局面波诡云谲,我也不太看得清楚。
暂时,还是不要让外界知道我和云雨会的关系。
你们赚了钱,就给大家多发一些。
至于发多少,你们三人商量着决定,不要寒了大家伙的心。”
“是。”
谢雨氤三人有些失望,孟婉琳更是满脸失落的看着朱允熥。
谢雨氤三人起身告别,孟婉琳更是一步三回首,依依不舍的离去。
朱允熥目送着她们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远方。
这才回到正堂,看着云奇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云奇听说朱允熥竟然还惦念着自己的伤,不由得大为感动。
他眼圈红红的说:“多谢殿下挂怀,奴才已经无碍了。”
看着云奇楚楚可怜的样子,朱允熥有些心疼,伸手摸了摸云奇的头。
“傻孩子,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你受伤了我当然担心。”
当天晚上,朱允熥和云奇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就如同他刚穿越来时的那顿早餐一样。
朱允熥心满意足的就着小菜吃着烧饼。
云奇依然是拘谨的端着一碗白粥用汤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吹拂着傍晚的凉风,朱允熥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
他在这里吃着晚饭,午门外的那些官员和书生们却饥肠辘辘度日如年。
一个文官凑到刘三吾的身边,“刘大学士,如果陛下执意要护着三皇孙该如何是好啊?”
还没等刘三吾回答,噗通一声,又一位年老体衰的官员倒在地上。
“快来人,快把张大人抬走。”
值守在午门外那些大汉将军中一个头领高声呼喊着。
几个人连忙跑过来,将人抬到阴凉处,用凉水擦着他的额头,御医赶紧给他的口中塞进去一粒仁丹。
“这可如何是好啊......”
“如果陛下执意护着在三皇孙,我们就这么一直跪下去......”
跪在午门外的人群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有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已经准备找机会离开。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
只有刘三吾和他身边的几名官员神色坚定,不言不语,昂头挺胸的跪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