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回头看了看身后,果断的下令:“退到后面的院子里。”
随后,商振江等人簇拥着朱允熥等人退进了这个庄园的第二进院子里。
姜端平带着淮南百户所的锦衣卫警惕的握着绣春刀断后。
或许是笃定朱允熥他们逃不出去,那个那些贼人看着他们退近那个院子,并没有发起攻击。
等到朱允熥等人退进第二进院子,那大汉将手中的长枪一挥,院子外面无数的人涌了进来。
趴在门缝上看着外面情况的张若云连忙回到屋内,向朱允熥汇报:“殿下,外面足有三四千人,已经将这个院子团团围住了。”
朱允熥点了点头,对商振江和姜端平二人说:“你们安排人手把这个院子守好,等到天亮再说。”
“卑下遵命。”商振江和姜端平走了出去。
朱允熥安排张若云烧了些热水端到床边,又去厨房找了一些盐放在里面。
他掏出怀里的手帕,在铜盆里沾湿,坐在床边轻轻的帮躺在床上的云奇擦拭着伤口。
当手帕碰到云奇身上的伤口时,被伤口蜇痛醒来的云奇看到朱允熥正在帮自己擦身子,顿时羞的满面通红。
她似乎是不敢看朱允熥的眼睛,赶紧闭上眼睛喃喃的说:“殿下,您别擦了,我身上葬,等身子好些了我自己擦。”
朱允熥轻声说,“没关系的,你这些伤口有些发炎了,我帮你用盐水擦擦,如果化脓了会很麻烦。”
说着话,朱允熥就准备解开云奇的上衣。
云奇顿时惊慌起来,他慌乱的捂着自己的衣服,“殿下,不要,我......我......”
“你怎么了?”朱允熥疑惑的看着云奇,正要开口追问,突然,门外传来震天的呐喊声。
朱允熥连忙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云奇,“这是盐水,你自己把伤口洗干净,别怕疼。”
说完,便站起身来推开门向院外走去,张若云也连忙拔出宝剑护卫在他的身后。
“殿下,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这里危险。”商振江看到朱允熥走了出来,急切的提醒他。
朱允熥摇了摇头,双手负在身后,“弟兄们为了护我周全在这里拼命,我也不能缩在房子里,我就站在这里为你们打气。”
院子里锦衣卫中的弩手们已经蹲在屋子里周围,他们双手持弩,对着梓州的墙头,只要有人爬到墙上,就用弩箭将人射下去。
剩下的锦衣卫贴着院墙站着,一旦有漏网的人从墙头上跳下来,他们便欺身上前挥着手中的绣春刀将其斩杀。
姜端平和商振江带着几个小旗守在门口,不断的砍杀冲进院子里的人。
包围院子的匪徒虽然人多势众,但淮南百户所的锦衣卫仗着地利,表面上没有落了下风。
但堵在门口的商振江等人和院墙下的刀斧手们,已经人人带伤,基本上就靠着一口气强撑着。
门外那个骑马的大汉看到双方拼斗的如此激烈,自己的人损失惨重,一时半会也攻不进去,命令手下们退了回去。
院子里的锦衣卫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拄着绣春刀,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院外重新响起一片沉重的脚步声,商振江隔着院门向外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不好。”
姜端平听见商振江的喊声,也顾不上休息来到门口一看,连忙回头发号施令。
“所有的弓弩手赶紧上到房顶,墙下的刀斧手们退到房子边上,殿下请速回屋内关好房门。”
听到姜端平的话,张若云一把将朱允熥拉进屋内,用一张八仙桌顶在门上,将朱允熥推到卧房内,自己握着宝剑守在门口。
朱允熥被张若云推进卧室内的一瞬间,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云奇正敞着衣襟,用帕子沾着铜盆里的盐水清洗着自己的伤口。
他疼得满头是汗,脸上的神情有些狰狞,可是,这一瞬间朱允熥已经对此视而不见了,因为他看到云奇的胸前,竟然是一对白花花的小荷才露尖尖角。
看到朱允熥突然进来,云奇也愣住了,她手中的帕子掉到了铜盆里,激起了一片水花。
“你......”朱允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云奇的脸突然间涌上一片红云,连耳根和脖子都变得通红。
朱允熥突然反应过来,他连忙转过身去,却碰到张若云莫名其妙看着他的目光。
他身后传来扑扑索索穿衣服的声音,过了一会,云奇轻声说:“殿下,奴才没事了。”
朱允熥这才转过身,他有些尴尬的看着云奇,“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
云奇顿时羞的低下头,她的眼神闪烁着不敢和朱允熥对视:“殿下,对不起,是奴才隐瞒了你,奴才原本......”
云奇正要说些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了几声轰隆隆的巨响。
朱允熥连忙打开一扇窗子向外看去,只见屋子外面的院墙有几个地方已经轰然倒塌,还有更多的人抬着粗壮的圆木撞在墙上。
那些抬着圆木撞墙的人很有经验,他们每八个人一组,一边四个将碗口粗的圆木夹在腋下,喊着号子一下一下的撞在院墙上。
屋顶的锦衣卫弓弩手们接连用弩箭射向那些抬着圆木的人,但是,只要有人中箭倒下,立刻就有人将他拖到后面,随后又有新的人接替他的位置。
片刻的工夫,大约有三分之一的院墙被撞倒,那骑马的大汉高喊了一声:“结阵!”
所有的人立刻扔下手中的圆木退回到原地,捡起地上的兵刃,排列整齐的对着朱允熥等人所在的院子。
那大汉狞笑一声,将手中的长枪抬起来,对着院子的方向一指,“上。”
随后,三排举着盾牌,手持短刀的人踏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小院推进过来。
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队列,朱允熥心里更加笃定的相信,这些人绝不是什么八公山的强盗,这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商振江和姜端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论个人的身手,他们手下的锦衣卫面对三五个寻常的士兵也不落下风,但是如果对方结成军阵,对于他们来说也很棘手。
更何况,现在看来,对方的人数至少是自己的二三十倍。
商振江看了一眼姜端平,惨笑了一下,“姜头,不好意思,把你也拖进这滩浑水里了。”
姜端平伸手在商振江的胸前捶了一下,“既然你认我是你的姜头,就少说这些屁话。”
随后举起手中的绣春刀,高喊一声,“兄弟们,跟我冲啊,”率先向对面的军阵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