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和新木优子无法理解云小楼为何哭成这个熊样。
新木优子还指望着云小楼走出神堂湾呢,这要哭傻了可咋办,于是急忙安慰:
“小楼君,不要悲伤,那只是曾经世界与你的对话,他们已经逝去了,你不需要执着他们的想法,而且,天你也劈不开,所以就不多想了吧?”
云小楼不领情,白了一眼新木优子,喷了个鼻气。
他不领情的原因有两个。
能说出这番话来,就说明新木优子并不懂得时空的运行规则,当一个人出现在历史中,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他都已经成为历史的一部分,是不可改变的注定,他已无法置身光锥之外。
其次,这番话也暴露了新木优子虽然学习华夏文化,但其实并不懂得华夏。
华夏人是敢把龙王爷拉出来用太阳暴晒,也敢把旱魃挖出来用鞭子抽打,但对于祖宗,大部分那是相当隔辈亲。
祖宗都说话了,你敢不掂量掂量?
不过新木优子的话还是开导了云小楼,她说的没错,云小楼也不知道怎么开天,不知道那就不是不照办,而是力不能及,这就无所怪罪。
于是云小楼三焦通了,起身收拾一下散落的装备,三人继续赶路。
工藤和新木优子聪明的没提云小楼把他们俩抛弃的事情,就当那件事没发生过。
形势比人强,世事多魔幻,被抛弃者希望抛弃者忘记过去不计前嫌。
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尤其是后面,每个紫微垣石屋区域相距越来越近,就像殷商后来的频繁迁都一样。
石屋距离近,也就意味着路越来越好走,毕竟石屋区域的土地都不怎么生长植被,不用担心蛇虫偷袭。
就这样一直走到神堂湾上空的天空变暗,他们也来到了最后的一片紫微垣石屋。
过了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神堂湾底部的核心区域,也就是曾经那推演未来的周人,算计的最终点。
云小楼去过核心区域,虽然没有走遍,但他没注意到那里有什么神奇,直到钟如燕的噩梦素描画出现。
云小楼看着天色,马上就要天黑,而没有人敢在神堂湾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赶路,那是找死。
于是便决定在这最后的紫微垣石屋区域休息,明天一早赶往神堂湾底部的中心处。
云小楼一想到明天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伪人,心里就激动的要命。
那种不知道“我是谁”的感觉,真的让人抓狂。
一边朝着那紫微垣石屋走,云小楼还不忘提醒旁边俩人:
“这个石屋区域不像前面那么安生,上次住在这里,虽然没有出人命,但也发生了一些怪事,总之等会趁着天光抓进去上厕所,天亮之前就在石屋里谁都不要再出去。”
工藤忙问道:
“什么怪事啊?”
云小楼沉吟了一下,道: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除了我,全都黑眼圈很严重,问他们也不说,那时候想着也不是大事,也就没问,谁想到还能再来这。”
正说着话,眼看就到紫微垣石屋区域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不该在这里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圆筒状物品。
直径一米左右,全长差不多十四五米,后面带着螺旋桨,前面是个圆尖头,弧线还挺丝滑。
这东西就卡在一堆灌木丛里,旁边是一堆乱石。
三个人绕过那堆石头,迎面就看到了这么个东西。
云小楼自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是工藤和新木优子却是满目惊异。
新木优子疑惑道:
“这是鱼雷,怎么会出现在深山里?”
云小楼随口,道:
“神堂湾内部的特殊结构,可能让这里的时空产生了扭曲,形成了比外界更高一点的维度,看过电影知道宇宙魔方吧?那就是扭曲时空的一个东西,一个理论。
在正常的三维度世界,你打开你家的房门,进入的就是你家,但在高纬度世界,你打开自己家的门,后面没准是谁家。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可以进入亿万年前的紫色世界的原因,因为这里存在很多高纬度裂缝,那是看不见的门,走进去便进入了不同的时空。
或许有一扇高纬度的门,恰好就是链接着大海某处,而这个鱼雷又赶巧经过那里,就进入了神堂湾。
这个世界类似的事情非常多,就是地铁和飞机这样的大件,都消失了很多,别说这么个小破鱼雷。”
工藤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一脸自豪,道:
“云桑,这可不是小破鱼雷!这是由人驾驶的,上世纪我九州岛的回天鱼雷!这个鱼雷,完美的诠释了九州岛男儿悍不畏死的英勇精神!”
云小楼一颦眉,直奔着那眼看着是舱门的地方走去。
他本对这个破玩意没任何兴趣,你不说上个世纪悍不畏死的九州岛男儿也就算了,你既然说了,那就别怪我鞭尸。
工藤和新木优子急忙跟上去。
云小楼抓住那舱门一拧一拽,也就是他那硬拉五百多公斤的力气,否则别人绝对拧不动这上锈的玩意儿。
“吱嘎!”
一声让人全身难受的摩擦声响过,舱门扬着灰尘被云小楼拽开。
随着舱门打开,一具轻飘飘的干尸顺着舱门滚落出来,吓得工藤和新木优子一阵惊叫。
云小楼看了看舱门,又看了看舱门上的划痕,然后弯腰抓住干尸的胳膊“嘎嘣”一声,掰折了小臂,拿起来对着工藤和新木优子,道:
“看看,这指甲都磨没了,死前一直在挠舱门。”
“你们再看看这舱门。”
新木优子和工藤心里翻腾着难受,他们能够感受到死者在临死之前的绝望,因为舱门上满是一条条密密麻麻的指甲划痕。
这俩货正准备默哀呢,云小楼紧接着来了一句:
“你们九州岛人真缺德啊,自己人也坑,舱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工藤一脸肃穆的解释道:
“当时就是这么设计的,所以驾驶回天鱼雷的人,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
云小楼“哈哈”大笑一声,满面讥讽,道:
“若真的是悍不畏死的勇士,就不会设计成舱门只可以在外面打开了,好好想想吧!蠢货!”
工藤和新木优子想要反驳,但心中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若真是悍不畏死,何必把门焊死。
于是张口结舌半天,终是无话。
对于你打不过的人,就只能讲道理。
同你打不过的人讲道理讲不过的时候,就只能闭嘴。
不但要闭嘴,还得自己想办法把这个事掀过去。
于是,新木优子忙道:
“小楼君刚才也累了,就坐在旁边休息一下,我和工藤把这具尸体掩埋一下。”
云小楼看了一眼头顶越来越暗的那小片天空,淡淡道:
“天要黑了,我去石屋了,你们俩在这慢慢埋吧。”
说着话,大步朝着石屋的方向走去。
工藤和新木优子面面相觑,似乎都在询问对方:
“自己命重要,还是埋个干尸重要?”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这俩人没用说一句话,只是眼神交流后,便整齐划一的跟在云小楼屁股后面跑去。
去特么的勇士,门都焊死了算什么勇士。
俩人如此安慰着自己的弃之不顾。
三人绕过一片泥泞的沼泽,踩着乱石正准备进入石屋区域,就在这时,工藤惊奇的发现,那片泥沼里有很多黄鳝,于是高兴道:
“优子,云桑,你们快看,好多鳝鱼啊!抓一点晚上改善伙食好不好?”
新木优子极为意动,舔了舔嘴唇,显然是馋了。
也难怪他们见肉心喜,毕竟罐头已经在时间加倍流速那天夜里吃没了,这两天就吃压缩饼干,一般人真的受不了。
云小楼本想阻止,但话到嘴边,瞄了一眼远处那回天鱼雷,便把话又咽了回去,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工藤和优子捉黄鳝。
与此同时,距离神堂湾最近的天子山脚下,林筱竹的座驾已经换成了一辆黑色房车,钟晴依旧被捆绑得结实,坐在房车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林筱竹盯着屏幕上云小楼那翘着一边的嘴角,喃喃自语道:
“这货又憋着什么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