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或多或少都是松林里的气味,仿佛一个松树常年在这里,松油味道满天飞。
而脚下的台阶也正因为如此,变得更加油腻腻的。
稍不留神就会滑倒在上头,一路顺势跌落下面。
我们只得扶着墙面。
而在路的尽头,道路又忽然急转之上,带着我们向上面走去,好多同事说这就可以说是逃出生天了?
但是不多久路可就放平了,我们平直前进,一路向着不可知的地方。
这一路上,我们不少人翻弄着手机,都想要联系上点外界的人们,从而或许安慰。
但是讯号在这地方已经切断,网络一直不畅快,仿佛被谁咬住了咽喉。
我们走到了尽头,那里是一个独立的墓室,眼睛打量过去,就可以发现一具棺椁,好家伙,那棺椁都是纯金的,在手电筒里光可照人。
我们一行人走上前去翻弄个不停,但就我们手里那点工具,这个棺椁是绝对打不开的。
他的盖子起码有五六十千克重。
这样的东西,要么是吊顶打开,要么是我们用撬杠打开,而现在我们手里的东西,就只够给他拍张照,而就此离开。
就在这里,道路就已经到了尽头,再也没有了出去的路。
而我们也已经走完了还蛮有胜算的探索。
大家都以为我们这是走到了墓地,有的同事干脆抱怨,自己今天晚上凑这热闹,而有的已经破罐子破摔,表现出平时从没有的泼妇面容。
大家咒骂着上面的土匪,说他们真是应该被捉拿归案。
而总是说归说,我们都只能待在那里。
有的给棺椁照相,有的继续连网,有的已经打算躺在这里睡死过去。
就在这地方,我唯一感觉庆幸的是,我们出发的时候都给局里留了坐标,车开到地方,应该不会走很远的路,而只要明白我们消失不见了,局里的人就一定会来这附近寻找,到时候看到那个三脚架,或者看到那个入口,我们就得救了。
我也在那里呆着,吃着包里的泡面,准备在这地方度过一个夜晚。
而第二天,走过松油味浓重的阶梯,一直看着阳光大胜,看着头顶的狐狸窝在自家门户,我在那里晒了好长一会儿太阳,直到中午时分,没有谁来。
而到下午,更是只有鸟雀再叫,只有蜘蛛出洞,狐狸捕猎,只有阳光越来越少,那心里的希望也是跟着越来越少。
我同事都觉得快要死了。
而我在那里直到晚上,上面还是一团乌黑,什么也没有发生。
匪徒似乎都离开了,谁都没有来。
我的心也跟着凉了。
第二天我又去等了,等到天黑,谁也没有来,就连有人翻动草藤的光影都没有,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
这时候我们那些等待救援的人才是真没戏了。
我和他们一起聚在棺椁旁,吃着越来越少的方便面,等死的节奏正在渲染。
而就在那时候,那么安静的空间里,我听到了警笛的声音在头顶飘过,很微妙,也很恍惚,我抬头去看周围的同事,他们还在哭丧着脸,绝望着现状,我起身去追逐那声音,但是很快就发现警笛已经远去,这周围什么都没有。
而后我跑去宫殿,那里谁都没有来过,就好像那声音是虚幻的。
我又回去棺椁旁,在那里警笛的声音又继续飘过,黑夜里很迷茫,我自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听错。
而实际上那声音却一定是缥缈的。
我起身问同事,他们一个个都说那是幻听,我去走了两圈,但还是确定这声音不会有错。
就这时,那生意又突然变化,仿佛成了一首情歌。
很奇怪,情歌唱在了大山里。
我甚至听着调子都还能确定这是谁家的作曲。
但是困境之中,我第一下子就是觉得,我们得救了。
我站起身,找来手里头的工具,站在棺椁上,去凿击我们的头顶,那声音飘忽不散,我就凿的更用力,随后石块上有了刻痕,声音移动着,而后我继续去凿击,让石头震动的声音更大,我的那些同事都抱怨我大晚上的都不让他们睡好觉,而我就是一个劲的折腾那上面的石头,直到我发现,石头的声音根本没有用。
每当我凿上一会儿,声音就停止了,而我继续去凿击,声音就继续。
对方肯定是把我当成了惯性给忽略了,我得给他一些调子。
我想着,当时就直接搭配着他的乐曲,而后摆弄成另一个调子,最后两个声音搭配,我音乐家的才能寻找对方调子的空白,而后自己猛力击打,那时候对方听着歌,听到的就是乓,乓,乓的声音。
而他一经关闭曲子,我就立刻乓乓乓,敲个没完,他一打开曲子,立马就是规律的乓乓乓伴随着乐曲低点开始。
那家伙也似乎注意到了,干脆关闭了曲子,直接听我乓乓乓敲个没完。
这时候,声音的传递,让他意识到了问题。
而他再也没有了音乐,让我不知道继续敲什么。
他不知道我是什么。
而我不能告诉他我在哪里。
就这样子,我忽然想到了一种方式。
当时脑子一动,忽然想起一首很悦耳的曲子,我想起来这首曲子也是那个作家创作的。
但是重点是,那个音乐家被困在了深山老林里,是这首曲子带他走了出来。
我立马敲着节奏,重现那个节拍,变换着方式,敲出调子,让对面的那个响起这回事。
当时全部的筹码都堵在了这一个事情上。
如果对方根本就没听过这个调子,如果对方就不知道这个故事。
那我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而很幸运,没过多久对方给了我另一个调子,这是另一个作曲家的作品。
我模糊着去分析,去听声音,辨认出这是方向性质的调子。
对方再问我我在哪里。
我想着,敲出另一个调子,这个调子很经典,学会音乐的都知道那个用音乐表达方向的调子。
但是对方却不一定学过音乐。
我一直在敲,他可能在记,而也更有可能对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直在敲,对方一直在干什么?
我们隔着那一堵墙,谁都在拼运气。
我的同事这时候也都醒过来了,他们与我一起聚在棺椁旁,我们都等待着这命运的邂逅。
好久之后,大约是第二天的上午,我们也还一直在那里聚着。
我倒不是瞧了一夜,而是一夜的时间都在等待答案。
而忽然,警铃大作,我们的洞穴里,进来了穿着警察制服的家伙。
他带着胸牌,而且手中装备齐全,这绝不是盗贼可以模仿。
我们知道我们得救了。
事后我们得知了那一个夜晚的事情,在那一天确实是匪徒为我们接待的,他们先是发现了那一批赶来逮捕的警察,而后处理了他们,迎接了我们,接着把我们困在那里。
而我们的局里同事,当时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他们听闻假警察说我们还要在那里工作很久,而这段时间,盗贼一直在转移文物,快速离开。
我们被困在这里,如果不出所料,就只有被饿死。
而幸运的是,警察其实早就赶来了,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洞窟的确切入口,只能在这里扎营。
而后就碰上了我们那晚经历的事情。
事情到了这里,我凭借着绘画的天赋描绘了那一晚的假警察,警员凭借着那副画,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拦住了那一批盗墓贼。
而我,有用作家的天赋,给我们局里丰富了一笔传说。
这个故事就是因为如此而创作。
——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