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鱼烤着吃了,又多待了两个多小时,等着王铁柱和郭巍昆的棉衣裤水气烤得差不多了,看看时间离黄昏已不远。
想要等棉衣裤烤干那得到天黑了,已经不能再多费时间,两人只能将就着穿着半干的棉衣裤上路。
好在一路上都是快速运动中,身上是热的,不会觉得有多冷,靠着体温也能将棉衣裤烘干。
五人也趁这段时间又好好的休息了下,再出发时个个倒是精神抖擞。
到黄昏时,他们走出了这片山岭之地,望远处,豁然开朗,一条河横贯在了前面,又是苏州河,在这里应该叫吴淞江,前几天是要从北岸到南岸,现在又要从南岸到北岸。
“前面就是白鹤港,我们从那里过去,到了北岸,就离昆山不远了,昆山过去苏州。”
郭巍昆兴奋的道。
五人快步朝白鹤港走去,沿路上已见到不少国军,大家都在惶急着赶路。五个人走在人群中,精神头倒是比身边的人要好不少。
前面就是这处港口的桥,越临近桥,人是越多,从各路溃退下来的队伍松松散散,不少都是打散了番号分头逃过来的。难得见到有成建制由该部的长官统一带队整齐列队过桥的。
沈廷昭前面是一队炮兵,他们正推着轮子缓慢的往前走,本来是有骡子拉车的,但骡子被鬼子的炮火炸死,现在只能靠人往前推着走。由于这里是段坡,走得很慢。
他边走边看着前面的河面,砰砰砰砰,不知哪里突然响起了枪声。他以为是鬼子追来了,忙向后看,却没有。
“是那边的枪声!这怎么回事?”
身边的曾天林指着左前方道。
沈廷昭忙看去,就见离他们一两百多米的地方突然乱得一团糟,人们惊叫着四处逃蹿。
人群中冲出一帮人端着枪朝桥上冲过去,见人就打。
也就瞬间的功夫,已有不少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好,那是鬼子混进来了,他们要夺桥!”
沈廷昭大喊道:“快拦住他们,别让他们把桥占了!”
他离得还远,枪响、惊叫声、惨呼声将他的喊声湮没。
远处的人听不到,近处的人听到了也大多吓破了胆,虽然人人手里都拿着枪,却都在向一边逃散,没人敢过去。
沈廷昭大急,这他妈要是让鬼子把这桥占了,谁都别想过去。他将扛在肩上的歪把子机枪端起,就往混乱的地方跑过去。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机枪的声音在桥上响起,他妈的,鬼子还拿着机枪,这要是让鬼子摆开机枪扫射,多少人得死在这桥上!
沈廷昭端着枪向前跑,却险些几次被奔逃过来的国军撞倒,他不由大恨,这帮龟儿子,就他妈知道逃跑。
见有人再往他这儿冲撞过来时,他毫不客气的举着枪就砸,直到几个被他砸得头破血流,后面的人就躲着他跑,不再敢往他身边凑,倒是让出了条路。
他奔到近了,就看见鬼子已分成了两股,一股在朝桥那边的守军射击,一股挡着过桥的国军,正疯狂的开火,有七八十人的样子。
妈的,竟然混进来这么多鬼子!
看到离桥不远侧翻着一架子车,车上拉了一车货物,他一个飞跃侧扑过去,借着逃跑国军的遮挡,连翻带滚的躲到了架子车下,架起歪把子机枪,待到挡住视线的国军都逃开后,他将板机扣到了底,哒哒哒哒,对鬼子就是一通疯狂扫射,顿时扫倒了四五个鬼子。
突如其来的扫射让鬼子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慌乱得只顾逃命的国军竟然有了反击。
这时桥上已没了国军,他们或逃的或躲得远远的,两百米的范围内,就剩下了鬼子和沈廷昭。
鬼子倚着桥柱和栏杆,几十支枪朝着沈廷昭就砰砰砰的一顿射击。打得沈廷昭身边的桥石火花四溅,碎石乱飞。他抱着枪只能缩在车下面,不能再冒头。
待到鬼子密集的枪声缓下来,沈廷昭支出枪管又是一通扫射。密集的子弹下,鬼子又被摞倒两个。
“八嘎八嘎!”
鬼子见打不着沈廷昭暴跳怒骂。对猫在车下的沈廷昭,鬼子目前也没有好的办法。
本来对付机枪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掷弹筒轰。可为了混进国军队伍,这支小队鬼子没敢带掷弹筒,只有两挺从国军手里缴获的捷克式机枪。
像三八大盖步枪这些倒不存在刻意掩饰,鬼子带了一部分,然后又带了些缴获的中正式步枪,战场上这些到处都是,只要不太多,就不会惹人起疑。
此时成了相持局面,鬼子打不着沈廷昭,沈廷昭也不敢冲。可时间对鬼子有利,只要守着桥不让国军过去,鬼子随时就有后援部队过来,鬼子耗得起,沈廷昭耗不起。
沈廷昭躲在车下,往空了的弹夹里填满着子弹,这歪把子机枪有三个弹夹,刚打光了一个,有空闲就得赶紧再填充上。他现在就一个人,没人帮他填弹夹。
他一边装子弹一边冥思着办法。
这时就听到鬼子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他凝神细听,不由大惊。听有鬼子称他为大尉,这鬼子大尉竟然在布置用那挺捷克机枪压制他,然后派人去推离桥最近的国军丢在一边的炮,想用炮来轰击自己。
这他妈的,国军怕用炮轰断了桥,可鬼子才不怕,桥断了对他们来说更好。
他不禁大喊道:“弟兄们,大家赶紧同心协力把这股鬼子消灭了才有过桥的机会,再一味的躲逃,等一会儿鬼子后续部队就来了,大家就将都死在这里,拼一下还有活路。”
他又喊道:“曾连长,郭排长,你们看好桥下面那些大炮,不要让鬼子夺了去,鬼子靠近大炮你们就打死他们!”
曾天林大声道:“听到了,我曾天林命不要也要护着这些大炮。”
曾天林在远处大声道。他刚才见沈廷昭往这边跑,他一拉郭巍昆也跟在身后跑,却被涌来的一股只顾逃命的国军撞倒在地。
一伙人把他们压在了身下,等他们费力爬起来时,沈廷昭已躲到了车下,他们也过不去了,现在是伏在远处干着急。
这时一些国军也从慌乱中稳定下来,刚才许多人是被突然的袭击弄懵了,现在清醒过来,也知道过桥是唯一的出路。开始有人举枪朝鬼子射击,虽然离得老远,打不着,但对鬼子也是个牵制。
另一股鬼子还在和桥后面的守军交火,捷克机枪哒哒哒哒的喷着火焰,守军还没有完全被击溃,但时间长了显然是挡不住日军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