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目无心经》所载:道基启,道胎形,道脏辟地开天。
…
唰。
嗡嗡嗡!
尘土浮起,桌椅旧物凌乱,四处蛛网攀附,角落鼠虫钻爬。
火光时而透过窗板房板,投入房内。
时而又被黑黢黢的交错影子遮蔽,难以窥见。
徐寅背靠梁柱,估算着时辰。
能否逃脱“梦里真”的梦中索命,还要看今夜的情况到底如何。
不过在此前。
他要先试试可以加点的第二个器官,“肝脏”。
「禁忌点:75」
“还好加完‘护苗步’以后,还有些剩余,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徐寅以内景观测肝脏情形,随即动用面板,源源不断的将禁忌点投入其中。
如此,10点投入。
鲜活的肝脏陡然一阵扭曲、蠕动。
仿佛有一只只手掌,在其上摩挲,揉捏着,不仅引得肝脏颤动,就连与之相贴合的其他器官,也出现一定程度的拉扯与晃动。
细微刺痛涌来。
「肝脏→肝脏( 1)」
「肝脏( 1)特性:凝血」
凝血:固血凝形。
徐寅如有所悟。
将手指伸进口中咬上一口,随后任由鲜血滴落。
笃!
下落的鲜血,凝成一根血针,钉在了地上。
而受伤的指端血口,当即便不再有鲜血流出,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已凝固结痂,痛楚迅速减弱。
“凝血止痛,迅速疗愈皮肉伤,效果很不错。而且,滴血成针,也颇有几分出其不意的味道……”
他拔出血针,在手上盘弄,如是思索着。
很快,又是60禁忌点投入其中。
面板字幕一变又变。
「肝脏( 1)→肝脏( 3)」
「肝脏( 3)特性:凝血,排毒」
排毒:入体之毒,可经由脏腑自毛孔排解,禁忌污染亦可轻度缓解。
徐寅看着面板给出的字幕,眼睛微微一亮。
“当初给眼睛加点,获得‘秽观’,可以让我在一定程度上拥有直面禁忌真容之能,也算是初步抵御污染的方式。
“现在给肝脏加点,获得‘排毒’之能,已能较为直接的缓解污染,让我在作死时不会暴毙的那么厉害,能承受更强大的禁忌污染……这显然是一种由浅入深的提升。
“有点意思。
“若有朝一日,我能将浑身上下的所有器官,全加一遍,也都点满,那我或许就真成为了夜风灵口中的‘大仙神’。”
将余下5点也投入“肝脏”中,徐寅看着再次清零的余额……
又要开始为禁忌点来源发愁了!
想到此间,他拿起贴身带着的笏板,正待将他的老熟人——“叛徒·夜风灵”拉出来,却感受到其状态似有些特殊。
因为有他昨夜的安排,立了大功的小叛徒,一直在笏板内大肆吞噬着其他夜风灵,状态已然饱和。
正处在一种“将破未破”的情况中,陷入沉眠。
此时拉出对方,会直接终止其层次上的突破。
“还真能通过吞食同类变强啊?也行,算是不枉费我一番苦心,希望其突破后,能对我彻底摆脱‘梦里真’发挥些作用吧……
“看来这个禁忌世界,也同样是个巨大的食物链啊。”
亥时快到了!
屋外的光,竟是再也照不进来了……
也不知道是小师娘点的那些火堆,只能支撑到这个时辰,已熄灭了;还是被什么暗夜里降临的诡异存在,给遮挡了。
整个房间,就像坠入到纯黑的黑洞中。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存在”……
尽管心中不想承认,但徐寅心里知道,就算火堆熄灭,也不可能黑到这种程度!
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房外!
其身体,就像一面面百分百遮光的窗帘,将房间堵得严严实实。
不论他在房内,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人”看到。
隐约吹起的腊月寒风,让他心底有些毛毛的。
但他依旧冷静,并不担心观外的夜会彻底吞没了他,因为很快……“梦里真”就会将他强行拉扯到睡梦中!
‘喂?你们两个在不在?能不能吭一声……’
纯黑中,徐寅莫名升起一种烦躁,一种对绝对安静绝对黑暗里的烦躁。
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
慢慢蚕食着他,肢解着他。
各种异样古怪的情绪,开始在心中爬来爬去。
就像有一只只无形的虫子,钻进了他的皮肤,钻进了他的七窍毛孔,这份诡异的感觉令他莫名打了个冷颤。
他可以肯定。
祂们来了!
祂们在这个暗夜,进了他房间!
充斥在他房中的每个角落!
每一口呼吸,都会喷吐在祂们的脸上。
每一次心跳,都会被祂们清晰的听到。
恍惚间,徐寅似乎感受到,一张张或冰冷的、或腥臭的、或黏腻的、或火辣辣的面庞,正贴合在他的肌肤上。
亦或穿透了他的衣衫,前前后后的钻进来。
梦里真啊梦里真,你前几夜让我不知不觉就着了道,今夜怎么还不出手!!我要入梦!我要入梦!
徐寅心中狂吼着。
这种又虚又实的触感,简直要将他给活活的逼疯了!
他知道,夜里很危险,所以他谨记着小师娘的嘱咐,没有尝试用“地观”去观察房内到底有什么,也从始至终都没睁开眼。
但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才是最难熬的。
出观的第一夜,竟是这般漫长。
忽然。
踏踏踏!
沙沙!
密集的脚步声,寒冬腊月的夜风声,伴随着许多的灯笼摇晃和人流交错的声音,开始响起。
然后,化作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嘭嘭嘭!
徐寅甚至能听到,那又老又破的门板,在嘎吱嘎吱响个不停,几乎要不堪重负的被拍开。
“小三十三!快醒醒!快醒醒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那是师娘阮玉的声音,焦急颤抖,非常逼真。
“……”徐寅呼吸逐渐急促,却强行保持着镇定。
岿然不动。
“死人了!弘目观死人了!!你那些师兄师姐,还有伱师父,全死了,你快点出来!
“你出来啊!都死了,呜呜,他们都死了!”
“……”徐寅冷静盘坐,心中默默念叨着那几句“无目无心经”中有关静心凝神的语句。
虽然那些修道法都是屁话,是唬人的邪功。
但关键时刻还挺壮胆儿的!
“假的,都是假的!”
轰!
门板被撞开的声音,土石飞溅的声音,有人迈过门槛闯进来的声音。
然后。
啪!
一只又软又凉的小手儿,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试图将他往房外带去,就连力道都和当时阮玉拉着他下山时分毫不差。
仿佛,这真的是小师娘。
有那么一瞬间,徐寅甚至有些自我怀疑,难道……是真的?
“亏我之前还说你是正常人!你就是个冷血的怪物!你的师门都被灭了,你居然还无动于衷!给我站起来啊!”
扭动手腕的力道更大了。
但徐寅似乎想起些什么,心神一定,眼睛依旧紧闭。
他猛地甩脱手上粉白如玉的小手,飞起一脚朝前猛踹。
带上了吃奶的力气!
要真是踹在阮玉身上,估计能把那女孩踹回到娘胎里去——
“什么鬼东西,都给我滚远点!当我是傻子嘛!
“老子带着耳塞,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