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昆仑至武当,相距何止千里,曹临走的并不急,一路慢慢悠悠的,不是给人看病施药,就是清剿沿途遇上的那些四处劫掠百姓,穷凶极恶的盗匪,还有欺压百姓的蒙元兵士将领和官员。
没了小昭和黛绮丝在身边,曹临再也没有顾忌,只要动手,手下就不会留有活口,斩尽杀绝只是标配。
曹临这么肆无忌惮,大张旗鼓的杀戮,自然引起了蒙元朝廷的注意。
尤其是在曹临途径京兆府之时,因在街上看见一带着无数鹰犬的蒙元鞑子当街强抢民女,殴打百姓,完全是奔着要人命去的,曹临哪里还坐得住,当时就出手,直接把人给宰了。
从周围人口中得知那鞑子青年是京兆府尹的儿子之后,曹临当即提剑杀进了京兆府衙,直接把京兆府衙数百人斩尽杀绝,没留下一个活口,然后飘然离去。
大有李太白诗中所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潇洒恣意。
曹临杀了人,又在城中露了形貌,如今中原大地,仍旧还在蒙古人的掌控之中,曹临离开后又没有乔装打扮,刻意隐匿行迹,反而光明正大的自京兆府一路南下往蜀地而去。
蜀道艰难,那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曹临这等身负上乘轻功的绝世高手而言,区区蜀道,与平地无异。
刚入蜀地,曹临就察觉到了身后多出的尾巴,曹临也懒得去理会,径自一路南下,在一间铁匠铺盘桓数日,打了两把横刀,便揣着横刀继续一路南下,直奔成都府。
绵阳城外,南下德阳的官道之上,路边有间茶肆,然而此刻的茶肆外边,有百余骑士佩刀挂弓的蒙古兵士立于马上,将茶肆重重包围,也将官道堵死。
茶肆外的方桌上,一身着白色锦衣,腰悬名贵玉饰,金冠束发,眉宇间带着浓郁英气的女郎做男装打扮,嘴角噙着一缕淡淡的微笑,正自顾自的自斟自饮。
旁边站着十来个奇装异服汉子,一看便知皆是身负高深武功之辈。
尤其是其中两个三四十岁模样的西域汉子,顶门凹陷,两侧太阳穴高高鼓起,这是把外功修炼到了极高深层次才会出现的效果。
“小二,来壶茶!”
曹临却恍若未见,自顾自的走进茶肆,在那女扮男装的女郎旁边一张桌子坐下,高声招呼着小二。
小二躬着身子,颤颤巍巍的提着茶壶来到桌旁:“客官慢用!”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去,生怕走慢一步。
曹临拿起桌上的茶碗,倒上茶水小心擦拭过后,将碗中之水倒掉,重新倒了一碗才端起茶碗送入口中。
“阁下在京兆府做的好大案子,京兆府府衙上下三百一十七人无一人幸免,府衙内所有高手皆是一击毙命!”
“阁下武功如此高强,何不加入我大元,为朝廷效力!”女扮男装的女郎不止长的英气,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英气。
“若是元人善待天下汉人百姓,而不是将他们视如猪狗,委身元庭也并无不可。”
“奈何……”
“元庭残暴,非是明主!”
“哦?”那女郎听了这话,却来了兴致:“听阁下这话,似乎并不执着于汉人正朔?”
曹临道:“汉人、元人、吐蕃、回鹘、苗人既然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就都是一样的,无甚分别。”
“从古至今,汉人王朝横征暴敛,欺压百姓,使得天下民不聊生的也不在少数。”
“阁下此番见解,在下倒是第一次听闻。”女郎看向曹临的目光之中,已然带上了几分欣赏。
“依阁下看来,这天下该如何治理?”
曹临道:“自春秋战国,至秦方一统,后传两汉、三国、魏晋南北朝直至今日之蒙元朝廷,历朝历代开国皇帝无不是雄才大略之辈,而及王朝末年,为君者不是好色荒淫,便是残忍暴虐,昏庸无能。”
“无一例外。”
“若想杜绝此等现象,唯有将家天下变为公天下,废除皇帝特权,行共和议政之制,使军政大权分离,将立法、司法、执法三权分立,并另行监督之法,或可使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富强。”
“乱臣贼子!”满脸英气的男装女郎面上已然只剩下寒霜,招揽的话也不说了,直接冷声下令。
“杀了他!”
话音刚落,那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顶门下凹的外功高手便一左一右朝曹临攻了过去。
一人飞身纵跃,如猛虎跳闸,一人贴地而行,如巨象渡河。
“大金刚拳?”
“大力金刚指?”
“你们是西域金刚门的?”
曹临的话中透着几分兴致。
回答曹临的是刚猛无铸的拳势和凌厉霸道、足以断石分金的凶猛指法。
话音未落,拳指已至,曹临抬手一掌,后发先至的轰在半空袭来的刚猛铁拳之上,用的赫然便是武当派的震山铁掌,掌势恢弘,掌力霸道,加上曹临远超常人的强横筋骨和气血所携巨力,迸发的掌力非但将那西域汉子蕴含着磅礴内力和刚猛拳劲的一掌接住,更是生生将其打飞出去。
曹临的身形却分毫未退,立即一记云手拨开点向其胸膛要害的大力金刚指,只听得呼啸的劲风擦着曹临的道袍飞了出去。
那是大力金刚指由外而内练出的刚猛内力所凝聚的金刚指力,唯有将大力金刚指修炼到极为高深的境界才能用出,威力之强,断石分金不过等闲。
在那西域汉子的震惊之中。
曹临的身形却是不退反进,挺身进步,一记搬拦捶,悍然朝着那使大力金刚指的汉子当头砸下。
汉子攻势虽被带偏,但却并未停止,身体前冲之势未止,曹临出招太快,他避无可避,只能横臂抵挡。
“嘭!”
只听得一声闷响犹如炸雷。
何为搬拦捶?十八班兵器之中,以锤最为刚猛,战场之上,素有锤棍之将不可力敌的说法。
太极拳瞧着慢吞吞、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可却是糅合了张三丰一生武学精义而成的绝世神功,乃是刚柔并济的无上拳法。
《道德经》有云: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看起来至柔的太极拳,实则却是天下至刚至猛的拳法。
一记搬拦捶,落在那西域汉子眼中,犹如天柱倾倒,四极坍塌,以无可匹敌之势,只一锤就砸断了他那经过数十年千锤百炼,宛若钢筋铁骨一般的手臂,然后径直砸在其胸膛之上,胸骨立时断裂塌陷下去。
“噗!”
刹那间,曹临飞身退出丈许距离,那西域汉子口中喷出浓血,身形也如破布袋一般冲着那英气女郎便飞了过去。
看似漫长的过程,实则只发生在一瞬之间,从曹临出手到两个西域汉子被打飞,前后加起来不到一个呼吸。
“师弟?”
那使大金刚拳的汉子刚一落地就同样吐出一口浓血,右手指骨断裂,手腕骨折,受了不轻的内伤,一身武功已然十去七八。
看着被一锤砸退的自家师弟,脸上已经满是震惊之色。
“上!”
“杀了他!”
“此人决不能留。”
女郎脸色铁青,猛然将手中茶碗向桌上一砸,其身侧余下的十来个武林高手,立时同时飞身而出,杀向正面带微笑看着她的曹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