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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镇中,醒来的汉子正焦急的在熊缘的门房前,不住的转圈,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

“怎的还没来?怎的还没来?”

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面前的大门。

“青哥,你这是咋了?昨晚一夜没回。一起就看到你在这儿转圈,莫不是中邪了?”

一旁有人忐忑的问道。

“胡说什么?什么中邪,我好的很。”

没等旁边的汉子说话,一旁昨晚的那个汉子忍不住斥责道。

“青哥,那你咋回事儿,咋大清早的站这儿。”

然而有一人心生疑惑,就有人心神动摇,于是又有人忍不住问道。

“昨晚我碰见怪事了,还好这个房里的人救了我。”

王员外听得吵闹,赶忙回了一句。

随即心下充满挣扎,口中喃喃道:“我又如何知道?”

“青哥,你这也得等人出来啊,这也未必是他,一个小白脸罢了。”

中有一人吞吞吐吐道。

但在座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众人默然不语。

“你进来吧。”

正当大家心中波涛暗涌之时,就见到眼前的门房隔空打开,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

正是昨夜里,出来的那个书生样的小白脸。

只见他双眼微闭,目光扫视众人,众人纷纷低下头来盯着脚尖,恨不得将身缩进土里。

“仙,仙长…,仙长。”

粗犷汉子见到来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我兄弟无知无知,还请仙勿怪。”

其余人见状,也跟着跪下哀求道:“仙长……”

正哀求见,忽听呼的一声,一声传来。

“勿恼,此乃人之常情。”

熊缘看着昨夜那粗犷汉子还在面前颤栗由开口劝慰道。

又用灵气扶起一众汉子说道。

“你等不必如此,且先起来吧。”

“这……”

一众人,闻言顿时犹豫起来。

他们亲眼见着他用灵气扶起,他们又和熊缘不相熟。

看他的这一手本事,自然知道他身份不凡,他的话大家自然不敢不听,但又怕熊缘恼怒。

着实是熊缘的神奇的手段,将他们慑得不轻。

而且刚才扫视之下几被吓得胆裂。

一时之间小心翼翼的看着熊缘的脸色,支支吾吾不敢起身。

“还愣着干什么,诸位且起身吧。”

熊缘出言将众人劝起,转身进了庙中,看着粗犷汉子笑着说道。

“知道尔等惧怕鬼怪,却也并无什么法子再教于你等。

一群凡夫,遇着山贼土匪尚且不敢反抗,又何况妖魅邪神?”

熊缘闻言摇头轻叹一声,看着低头垂首的汉子。

“如今妖邪已除,但人心之邪却是难除。

尔等遇诡,只需要守住心中三把火,自然遇到那些弱小的幽魂不会惧怕。”

粗犷汉子等人听闻此言,顿时又想拜倒在地。

但发现无论如何也拜不下去,只好无奈的说道。

“仙长容禀,非是我等奢求实,而是却又一件怪事发生啊,还望仙长恕罪!”

“仙长,这些我们那时常有着怪事,本以为是平常,昨夜一看,也是鬼怪害命啊”

“是啊,仙长,这些天我们那,有着怪事,好多人都跑出来了。,我们,我们……”

“望仙长恕罪……”

其余人也纷纷哀声求道。

“且住!”

熊缘将其喝止住,又说道。

“贫道知尔等乃是畏惧此等邪神手段,以致那般。

但人终归还需自救,而后方能天救之。

一味媚附或者依赖他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望求仙长赐下自救之法!”

那粗犷汉子,闻声听音,立知其意,顿时求道。

“望求仙长赐下自救之法!”

“望求仙长赐下自救之法!”

其余人有机灵的也跟着求道。

“贫道这法门得是诚心诚意方才灵验……”

还没等熊缘说完,就见机灵过头的汉子,连声说道。

“小的懂了,小的懂了,小的这就为仙长准备一番心意。”

“……”

熊缘无语,见他吩咐旁人准备金银,顿时没好气的说道。

“且住了吧,这些虽然少不了,但这法门如何灵验,还是得看你们自身是否诚心。”

一番话说的,让熊缘有些意外的看向汉子。不过闻听熊缘不介意收下“心意”之后,汉子等人倒是心中安定了几分,躬身问道。

“还请仙长明示。”

“不难,此处有着一处现成的庙宇,贫道便依此为尔等立下一门手段。

你们日后只需虔心敬拜,自然能够辟邪消灾、禳祸祈福。”

熊缘说完又让他们出去,将镇中之人召集起来。

要求每人拿着一枚自家的铜板,在庙外候着。

“东家这是在做什么?”

后面看着熊缘一顿动作的胖道人疑惑的看着熊缘。

熊缘闻言一笑。

“只是这儿的人人已经被这些妖邪吓破了胆,哪怕是给了他们修仙的手段,日后只怕也是为虎作伥。

不如借着这敬畏之心,给他们留下一道手段。

日后再面对妖邪时,心中有了寄托,也不至于托妻献子以侍妖邪。”

一边说着,熊缘一边将地上的泥土塑立摄起,手中掐动法诀。

将其点化出灵机,在其封台上剑诀一指,在上书写起来,关羽。

不一时,一个由符文组成,手持拂尘、身坐莲台的模糊虚影,就出现在幡面之上。

白占全看着其形与观中大殿之上的神像有些相似。

然后这虚影又缓缓消失不见,面前只留下一方神像。

熊缘满意看了看庙中神像。

感应到外面已经聚了许多人,于是转身出去了。说道。

随着熊缘走出庙门,就见面前黑压压的站了一片人影。

四周的汉子带着当地的村民,见到他们出来,顿时纷纷拜倒在地,山呼道。

“见过仙长!”

当地的里正早就候在一旁的,一挥手,让人抬来两个木箱,躬身说道。

“仙长,我秋水镇一众男女老少都在这里了。

还请仙长也一定要可怜可怜我等我等。”

熊缘也不看木箱,只是看着面前一众人问道。

“禀仙长,这些都是一些礼物。”

“嗯。”

熊缘轻嗯一声,迈步向前两步,面对着一众盯着他的眼神,朗声说道。“今日贫道撞见此处有妖邪惑人,遂将其除之。

但贫道等终究不能久留此地,还得须尔等自救才是正理。

只是妖邪邪法诡秘,贫道也知尔等胜不得,终会被迫屈服。

因此给尔等一个日后能够自救的机会。”

“仙长慈悲!”

众人闻言顿时拜倒在地,高声赞道。

熊缘也不阻止,只是转身一挥拂尘。

轰隆隆~

然后众人就见神像底下一阵颤抖,,高台隆起,一阵变化。

不一会,一方丈余高的高台之上,立着一座四角方亭。

亭中空空如也,只有四根正方石柱支撑。

众人见他手段,又是山呼拜倒,心中却对他的手段升起一丝信任、期待、希望。

熊缘察觉之后,暗自点点头,施法将这些丝丝缕缕的念头摄了过来,打入眼前神像之内。

又对着众人说道:“如今尔等排队,依次将手中铜钱放入神像供台。”

众人见他手段神奇,对他的话自是笃信不移。

于是在秋水村里正的指挥下,大家依次上了高台。

站在亭前将铜钱合在手中,默默祈祷一番,然后扔向幡面。

待铜钱放在砸在供台上之后,就见一抖,瞬间将其化作铜水落在供台。

见此,大家又是信心高涨,整个精气神也都不同了。

熊缘每每有人放下铜钱之时,口中就不住的默默祝咒。

在他们毫无察觉之时,他们散落的的祷告和信任念头。

都被他牵引着融入到神像中,在其中不住的酝酿着,化作一层又一层的禁制。

同时也有部分力量,经过重重禁制转换,化作祥瑞辟邪之气又飞回大家体内。

不住的洗练他们身心,一如当初熊缘使用更始之气洗练上灵村村民气数一样。

只是效果差了太多,但胜在细水长流。

但当秋水镇镇民经常祈祷,自然效果日盛。

当全部人都走完一遍之后,就见所有铜钱已然化作一只辟邪铜兽。

“日后尔等也无需祭拜什么邪神淫祀,只是闲暇时在此虔心祈祷一番,祈福消灾即可。

此定能护得尔等安全。”

熊缘见状向前一步,看着大家朗声说道。

“也无需尔等破费,只需诚心诚意即可,越是诚心越好。

若不然,哪怕奉了万贯家业也不及一次诚心祈念。”因此贫道又祝咒了一些禁制在其中,留了一道能够克制妖魔手段。

若有妖魔来袭,秋水镇一干老少,越是能够秉心持正,粗犷汉子也能带着一众兄弟回去,保住乡亲。

那神像的香火越大威力便越大,便能护得更多的人。”

熊缘看着胖道人疑惑的看着他,以为是惊诧这神仙手段,便开口解释道。

“说是贫道留下手段护着他们,不如说贫道将他们每日里祭拜时的自信、正气、希望,一点点积攒起来。

遇着困难的时候再一并爆发出来,护住他们自身。

因此日后当他们受到妖邪迫害之时,护着他们的实乃是他们平日里的积累。

平日里不积善功,危急时刻又哪来那么多的福庆庇护?”

“东家,你真是个好人。”

白占全看着熊缘想到。

……

回屋叫上睡眼朦胧的师父赶着牛车,冒雨离开。

……

此时的熊缘正坐着牛车碾过漫有积水的路面,雨势稍小,但暴涨的河道水势还未消减,至少还需要一两日。

“兄台不多等等?”这时身后有人叫他,熊缘停了停牛车回头看去。

就见之前那中年书生挎着包袱撑着油纸伞,笑呵呵的从雨中走来,拱手揖了一礼:“不知可否搭在下一程?”

熊缘打量眼前的中年书生,跟着笑了笑。

“自然可以,上来吧。”

“在下姓胡,名松,字文山。”上车前,那书生恭敬的报了名讳,搂着包袱轻巧的上了车撵坐到熊缘一旁。

看到里面的疯老头,礼貌的拱手笑了笑。

老头没搭理他,瞥了眼继续躺在里面睡回笼觉。

“这是我师父。”熊缘笑着说道,旋即,也报了自己姓名。

旋即,抖了抖缰绳,说了句:“坐稳。”

便带着那书生穿过这片雨幕往北的道路过去,一路上,两人一言一语的随意聊着家常。

雨水啪啪的打在地上。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都轻笑出声。

快至前方县城时,大片的雨云远去了,这场细雨方才渐渐停息。

中年书生忽然开口让熊缘在路旁停车,大抵是准备要在这里下车。

“之后旅途便与陈兄不同路了,在下就在此间下车独行,不知陈兄之后要去何处?”

“应一好友相邀去洛州。”

熊缘拍拍车厢,笑道:“顺便到了那边让中原之地的百姓看看我南方木雕戏曲。”

“看来这是陈兄的一场修行。”那书生看着怪模怪样的车厢,跟着笑起来:“那边可不太平,路途险恶,陈兄当要保重,若是有缘,在下能到洛州,希望到时候能看上陈兄一出表演。”

“定有机会!胡兄告辞!”熊缘朝路旁的书生拱了拱手。

胡松满脸微笑,重重拱起手:“告辞。”

书生望着微微颠簸的牛车远去,天空之上阴云散去,阳光照了下来,映着他身形投去地上。

是一条蓬松的尾巴影子,摇晃间化作五道,隐隐响起狐鸣。

“一路聊来倒是有趣,不像沧澜江的修道中人迂腐。若非有要事要办,定跟着去洛州看看。”

阳光让书生眯了眯眼,呢喃这句,挎着包袱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刹那间,身影渐渐淡了下去。

……

温热的日头照着陈旧的城墙,熊缘架着牛车入城演了两出戏后,便离开一路向北,倒也没再有什么事发生。

两日后,快至鹤州地界,这里已经快接近中原腹地了,所过之途,田野渐渐荒芜。

许多村镇人数极少,待过了地界,到了鹤州那边,道路上衣衫褴褛、拖家带口的人多了许多。

熊缘向逃难的人打听,才知三万樾劼胡人兵马穿行齐州,渡瑞河。

绕过瑞河北岸重重防线,由东向西迂回闪击京师洛州,沿途更是烧杀抢掠,许多村子都被踏平,妇孺被掳去了军中,男人则被捆缚推去攻城抵挡箭矢。

风吹过原野,扬起茫茫灰尘,熊缘站在牛车上,视野之间还有许多这样的身影正从北面各条道路拥挤过来,面色仓惶的投去南方。

他从车上下来,牵着老牛从人群逆行而过,有人看到熊缘向北,不由朝他喊道:“去不得,胡人杀过来了。”

也有人附和:“是啊,快些回去。

往南边走。”

这样的场面,熊缘是没有感受过的,穿梭过人群,一张张仓惶、慌乱、惊恐的脸从他身边一一过去。

沿着这条官道不知走了多久,远远能看到一个镇子了,不过此时已经不是想象中的繁盛。

镇子的房舍升起了黑烟,有人的身影慌乱从里面逃出来,坐在路边的老人一动不动,下身双腿已被割去了所有血肉。

“啊——”

“救……”

女人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就在熊缘视线里扑去了地上,背后插着一支羽箭,殷红的鲜血正缓缓漫过的后背流去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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