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府传承至今十八代天师,我三十六岁继承天师衣钵,今年已是一百七十有九。”
天师看着那边嬉闹的疯老头叹了口气,微微阖了阖眼。
“你肯定想问,为何我那般确信你师父就是我天师府祖师,其实青虚之前有提起。
刚才我也号脉确认,你师父体内有《神庭玉清经》修出的法力,这是历代天师才能修炼的法门。
……天师府每一代天师都有记载,六代祖师也是如此,不过他记载极少。
当年我观天师册,六代祖师不过短短几言,还是七代祖师爷亲手写的。
六代祖师聪慧,天资极佳,二十六岁便接近天师的修为,后来追寻除妖之道逐渐陷入偏执。
四十五岁接任天师后,与一个弟子下山就此失踪,再无音讯传回。”
天师府势力、名望都很庞大,熊缘不信他们没有找过。
能用简短的‘失踪’、‘无音讯传回’来形容,可见当时确实无法找到。
“那你们六代祖师的弟子叫什么名字?”
“这个不知,天师册上并没有写那么详细。”
那天师顿了顿话语,“不过,六代祖师名讳还是有的。”
他看向疯老头。
“六代祖师叫白玉玄,以雷霄派成为天师,也兼修临微派五符神火,丹术、符阵更是派中首屈一指的天纵之才。”
熊缘微张嘴,看着一旁孩童一般心性的师父,很难想象与天师口中天纵之才挂上勾,只是师父又为何会那种残忍之极的法门?
或许是看出熊缘的心思,那天师笑道:“你与你师父那身邪修之法,该是那妖魔所赐。
世间有妖魔,我曾与那妖魔战于渊底,窥其半貌,身无常形。
伏于地脉不知几千里,其修为还在我之上,可惜被镇压石碑之下,难以使出全力。
我方才与它战了一個平手,尽管如此,也身受数创,这些年才稍好些许。”
吸食血肉修炼之法,熊缘在道术传承中的时候,就有过怀疑,毕竟实在太像妖魔之法。
可眼下被这位天师直言说出来,反而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说下去。
沉默了一阵,熊缘重新开口,接上之前的话,他说道。
“天师想让我师父留下,作为徒弟自然高兴,可他老人家神志不清、思维混乱,根本无法做主。
若将来师父神志恢复,留在天师府还是逍遥人世间,该有师父自己来定夺。”
不等天师开口,熊缘忽地笑了一下。
“我青虚道长,素来交好,若是让师父回天师府,那我辈分岂不是比他们还高,到时见面该如何称呼?”
岂止比他们高,恐怕比面前这位天师,还要高出十二三代,无论怎么算,都得喊熊缘一声祖师。
坐在对面的老天师愣了一下,随即跟着笑起来。
“不妨事,该如何称呼便如何称呼。”
天师笑着点头,熊缘摆了摆手:“还是算了,我是世俗之人,就算修道还是看重这个的。
好不容易多了这么多天师府道长作为好友,忽然间变成祖师,大家还怎么处?”
熊缘说的风趣,其实是很委婉的拒绝了天师的提议,毕竟师父一直伴在身边,忽然离开,自己是不习惯的。
不想在这事上继续纠缠,熊缘赶忙转过话头。
“在下一路过来,却为何从未见到天师府其他的几位道长?”
“师兄他们在关外帮助稳定胡人入侵,有的去寻找妖魔去了。”
旁边的童子看了看天师,见天师没有阻止,便继续往下道。
“天师恢复的差不多,再过一个五年,再次遇到那妖魔的时候,就可以一举将其擒住。”
那边,一直沉默的天师,跟着开了口。
“自越地胡人南下,大肆杀戮,丝毫不顾及天和,我便一直揣摩这件事。
后来青虚从胡人中拷问的讯息传回,才知胡人只不过以这个为借口罢了,目的应该是为了苍狼神……利用祭魔得到的回馈,从而增强修为……我让青虚他们过去,就是为了五年后,亲手了解此事,不能再拖下一个十年了。”
熊缘皱起眉头,说了一圈,又绕了回来,毕竟师父若真与地底妖魔有关。
从第六代祖师到如今恐怕有一千年了……可师父的模样,看上去最多不过七十左右。
越往后面想,熊缘感觉都不敢继续想下去,眼前的师父虽然朝他憨笑,可背后的故事,越发神秘,看不透了。
豆大的烛火摇曳。
“熊缘,既然你不愿让祖师留下,我也不强求,毕竟祖师他更喜欢跟你待在一起,这样其实也好。”
话语顿了顿,“往后若遇上难事,可直接传讯天师府,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天师府尽量帮衬!”
“谢天师照顾。”
自遇上青虚道长,熊缘就感觉与天师府纠缠到了一起,眼下天师这么说了,可谓是照顾到了极致,哪能不谢对方?
之后又聊了其他一些事,安静听着的天师叹了口气。
听着胡人南下的那些事
熊缘也世间杂事多如凡尘,可惜即使是天师也难以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