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梅冷了脸。她特别不喜欢他话语中的笃定。仿佛淳星是早晚落入网中的猎物,而他们,是胜券在握的猎人,是掌握全局的主宰。
凭什么!
感情,从来都不是一场猜心的游戏,更不是一场胜败分明、结局注定的狩猎!
就算淳星对里臧有好感,就算他们相互喜欢,但是在双方正式确定关系之前,谁也不是谁的谁。他裴振清凭什么就确定,淳星一定会答应里臧。
江梅总算知道,为什么淳星总说,里臧对她的好,总是高高在上,总是气势凌人了。
江梅冷冷的回了一句:“是吗?”
她微微一笑,仰起头,看向裴振清,眼神清醒而又凌冽,眼中满是嘲讽和不甘。
裴振清有些惊讶。
小女孩儿眼中的羞赧、尴尬和紧张,在她眼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毫不怯场的正视着他眼睛的她,眼神犀利,目光灼灼,眼中不甘不服,不屈不认的情绪,全然释放,像一个战士,无所不惧,一往无前。
像一个女王,虽然稚嫩,但眼中满是王者的睥睨之态,咄咄逼人。
真有意思!
原来,小女孩儿天真无害的眼中,睡着一个随时做好战备的女王啊!
裴振清眼中的兴味越发浓郁。本来只是一场无聊的打探,此刻开始,却变得越来越有意思起来。
江梅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或者说,此刻,她根本不在乎他的反应是什么。她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战火:“一年了,还在原地踏步,在您看来,早是多早,晚是多晚呢?”
裴振清的眼神,越来越明亮,像是一池隐藏在僻静之地的潭水,看似波澜不兴,实则静水流深。
他没那么无聊,里臧谈个恋爱,他还真充当个马前卒来试探江梅的态度。
虽然是好哥们儿,但他没那心思去管别人恋爱的死活。
今天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和苏执打赌输了,陪着苏执消遣而已。而苏执,一向很无聊,最乐意看到的,就是他陷入窘境的模样。而从淳星闺蜜,江梅的口中,打探让淳星心动的方法,就是苏执给他下的任务。
但,不过是一个无聊时消遣的小游戏,谁也没当真。
他,也没有。
不过......没想到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裴振清饶有兴趣的装出一派浪.荡模样,故意用十分随意且十分轻慢的语气,口是心非的逗她:“玩嘛!只要开心,管它早晚!”
江梅一听这话,快要气炸了!
‘玩儿!’
‘好好好,淳星的真心,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就只是玩玩儿!’
她心中满是怒火,但眼神却依旧平静,只是眼底的戒备锐利了几分:“哦,这样啊!那您可得告诉您的好哥们儿,既然是玩儿嘛,那就玩儿的三心二意一些,别太认真,又送早餐、又早晚嘘寒问暖,还附带体贴接送的。黏人的像个小跟班儿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朋友上赶着倒贴呢!我们淳星倒是没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怎么上心,倒是您那朋友,到真像是把一颗真心剥出来给了我们淳星一样。这样可不太好啊。既然大家都只是玩儿,那就别太认真,像您朋友那样假戏真做的话,那多冒昧啊,您说是不是?”
“哦,还有,我们家星星呢,其实跟您及您朋友的品味不太一样,不是个喜欢玩儿弄感情的人,尤其不喜欢跟您以及您的好朋友里臧玩儿!我想,您朋友那般金枝玉叶、高贵不凡的人,应该不至于可怜到缺玩伴吧?烦请您开个金口,告诉您朋友,请他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星星这样善良单纯的女孩儿。贵圈儿太高贵,我们不配!”
裴振清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不但不生气,嘴角还渐渐的荡漾起笑意,像揉碎的海面一般,泛着幽蓝潋滟的色彩。
他这一笑不要紧,要紧的是,江梅眼神中坚定而又犀利的战备,就这样被他的笑容晃了神,她慌乱的微微一低头,闭上眼睛的一瞬间,他的音容笑貌,像一颗石子,叮咚一声,落入了她的心湖,泛起一圈一圈悸动的涟漪,从她的脑海,一直荡漾到了她的心底。而他那摄人的双眼,那红润的双唇,那白皙的颈项,那蝴蝶翅骨一样的锁骨轮廓,像是她心湖岸上垂下来的柳枝,随着微风一下又一下轻轻拂过她的心湖,留下一圈圈撩动人心的涟漪,久久不散。
裴振清对着眼前这个女孩儿,生不起一点的气。反而觉得逗她,看着她强硬的反击,听着她努力的装出一点肃杀的语气,来对抗他的反击,是一件挺有趣的事儿。
于是他收起笑容,藏起眼中的欣赏和趣味,眼底蓄满让她轻易察觉的冷意,而后直视着她,向着她的方向散漫的、但又充满让她不可抵挡的气势,就那么走了一两步,而后看着她有些慌张的退了两步,他也不停,继续用气势逼着她,向着她的方向,又漫不经心的走了两步,看着她的神色从无惧到无措,再到渐渐慌乱,甚至变得有些害怕,但只要他停下来,她又强撑着假装镇定自若的模样,眼神坚定的望向他,和他的眼神一样,同样的强势、同样的锐利。
他再也装不下去。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笑意,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起来。眼底潋滟的笑意,越来越浓。
她是真的很有趣,也很可爱啊!
虽然英气十足,但小女孩儿就是小女孩儿,纸糊的女王,一戳就破。
明明一无所有,明明胆小又有些自卑,但涉及最好的朋友,偏偏就能强撑出一片天地,像偷穿父亲铠甲的小孩儿,上了战场,虽然害怕,但就是一步也不肯后退,死心眼,但足够赤诚,足够可爱。
只是,他欣赏她的勇气,却偏偏不喜欢她脸上这副‘大人’的面具。
她强撑的镇定和不甘,让他看了,也生不出一点想要放过她的心软,反而有些恶趣味的,想要在她眼前一点一点地将她的面具,敲成碎片,露出她本来最真实的面貌。
看她退无可退,裴振清弯腰低头,而后隔着一点安全距离,双眼直视着她,看着她随风凌乱的碎发,胡乱的一会儿覆在她的额头,一会又遮住了她的眼睛,只觉得可爱又搞笑,隐忍了笑意,低头问她:“一口一句‘您啊您的’,小姑娘,请谁高抬贵手呢,说清楚一点。”
江梅不敢呼吸,她再一次被他包围着。
他的气息,他的微笑,他的气势,带着他独有的味道,带着他灼热的呼吸,从脸颊,从鼻腔,攻城略地,侵占着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次的心跳。
他明明靠的没有那么近,即使低着头,她和他的直线距离,也超过1米,但为什么,她总感觉,她被他包围着,无处可逃。
他甚至不需要装出不可侵犯的眼神,故作凶狠的语气,带着敌意的字句,来试图在气势上、气场上压过她。平平淡淡的表情,温温柔柔的语气,几乎没什么杀伤力的字句,从他口中说出,竟天然的就带着她无法压制的气韵和风华,再加上原本就比她更高大、更充满力量的身体带来的压迫,江梅简直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老祖宗说过,三十六计,走为上。打不过,就拔腿跑。
裴振清是个嗜人心魄却又美貌绝伦的妖怪,江梅认输,也认怂。
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于是,丢下一句“对不起”,江梅就灰溜溜的落荒而逃了。
边跑还边听见,身后那人传来爽朗却好听的直击心魂的笑声。
江梅一阵脸热,尴尬,害羞,但……又莫名其妙的止不住的悸动。
边跑,还边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想到自己可能背对着他奔跑,突然不知怎么的,她就回想起,小时候,有同学笑话她跑步像鸭子,虽然后来,她认认真真的改过,但……不知道,刚才,她有没有原形毕露。
逃跑之后,江梅痛定思痛,不断反省。
她虽然不太聪明,但幸好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她绝不是那人的对手。
从那以后,她就决定,珍爱生命,远离裴振清!
一开始,确实如她所愿。
两个人本就没什么交集,唯一的交点,就是淳星。江梅有心躲着,两人自然就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因而大半年,两人都再没见过面。
然而,裴振清这种怪人,又岂是能随意如人所愿,按着她的计划走呢!
再见面,已是12月底。
冬雪下了几场,天气冻的让人生不出一丝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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