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与何老五关系好？”张成会向武林问。
武林又点了点头。
“之前问你怎么不说？”张成会又问。
“我不敢说，何老五没什么朋友，能算得上关系好的就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我爸。”武林回答。
“他与你爸关系好，和你也认识，你还用得着找别人来领路？”王默行问。
“何老五不喜欢与公安接触，他和我爸不一样，只要听到有警察来他都提前躲得远远的，我怕一旦他知道是我带你们去找他，再告诉我爸，我爸肯定得骂我。”
别看武林平时用的都是虚张声势那一套，可他毕竟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一些人情事故还是清楚的。
真正办事时他会很小心，也正是因为小心才救了他，不然现在就得轮到他躲起来避难了。
苞米粒的这通电话，周围人都能听得出来，何老五的死是一件大事，似乎有人要为何老五的死讨一个说法，而导致何老五死亡的人就要背负代价。
可何老五没什么朋友，这一点才是最让人奇怪的地方。
苞米粒在电话里咆哮其实本质是害怕，他怕自己儿子沾上这件事，这也说明他只是知情人，要为何老五出头的另有其人。
是谁要为何老五出头呢？还要为他报复别人？
这可不常见，俗话说人走茶凉，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人要为何老五报仇？
这个人要找出是谁把警察带到纹身店的，从这一点分析这是一个与警方有矛盾的人。
苞米粒肯定知道更多，但是他人在国外，没法找他核查。
“你仔细想一想，你爸让你安排筒子躲起来，到底因为什么？”张成会问。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真的，我爸出去办事见人很少带我，也不和我说。”武林回答。
“你从你爸认识的人里面找一找，想一想，谁能为何老五出面报仇？”
“没人，真没人，我爸身边的朋友现在都老老实实的，别看他们有点名声，现在出门被人骂了都不敢回嘴，更别提想找别人麻烦了，现在都是一群纸老虎。”武林回答。
他这话说的倒是不假，以前在社会上叱刹风云的人，靠的是一股狠劲。
那时候身无长物，上下最值钱的就是一条命，做事无论大小都敢豁命。
可现在不同了，这些人都有家有业，没人会继续打打杀杀，所以为何老五出头的人不像是苞米粒这个年龄段的。
这人也是一个在社会上混过的人，他用的手段也是社会上的那套东西。
而且这个人还要有一定的实力，能让苞米粒都害怕的实力，不然苞米粒也不会一开始在电话那么愤怒，愤怒本质是源自于恐惧。
在北连市具备这种条件的人不多，这里面能下定决定实施报复的人就更少了，重案队一起掐指盘算，符合条件的只剩下两个老痞子了。
在社会上根据混的程度高低好坏，称呼也不一样，最低级的被称为花子，岁数大的叫老花子，面对面这么喊就属于骂人话了。
这种人就是混一辈子社会，违法乱纪的事一点也没少做，到头来穷困潦倒的哪一类。
在高级一点的被称为痞子，有一定人脉关系，平时还能招呼几个人，但也是以虚张声势，吓唬人为主。
更厉害一些的才叫混子，属于混出名堂，有一定实力，像武林的父亲苞米粒就属于这个档次。
这其中还有油子、拐子等其他别称，都是对社会地位，性格能力的一种缩写，与老BJ地界的老炮意思差不多，只不过更加细化了。
另外还有两种比较超然的，叫大牌和小牌，这两种人是早些年靠一股狠劲在社会上混，最后出事被抓但罪不至死的那种。
这两种人都蹲过监狱，少则七八年，多则十几二十年。
他们不是没有做生意的头脑，也不是没有人情交流的能力。而是因为早些年被判处实刑时间太长，等出来后已经没有赚钱的手段了。
不过得益于曾经的名号，很多人愿意雇他们来撑门面，这种人如果狠劲没了，那么他也没法继续生存了。
大牌指的是敢以命换命，打人下死手。小牌是敢持刀动枪，但不会取人性命。
如果何老五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有这样的人，那么还真有可能为他出面，因为这种人要靠这股劲才能继续混下去。
重案队这么多年来，在他们的印象中只有两个人，这俩人胆子大，敢下手，当年靠一股狠差点闹出人命，后来都被判十年以上，现在已经放出来了。
如果非要在北连市选出一个能出头报复的人，这俩人应该有一席之地。
这两个人一个叫二孩，一个叫冯三，都是说动手就动手，抄起东西就敢往脑袋上使劲砸下去的人。
王默行对武林问道：“二孩儿和冯三与你爸关系怎么样？你老老实实说，别撒谎。”
一听到这名字，武林立刻变脸，刚才他一直五官扭曲像便秘似的，这次突然换出严肃的面孔，一脸正经的说：“我爸和他俩从来没有过接触，从来没有。”
“你想好了再说，当年二孩第一次闹事的时候，你爸也在现场，只不过没参与只看热闹才逃了一劫。”张成会说。
张成会说的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次由于某些原因，北连市两个有名气的社会混子要谈判，这个消息放出去后引来不少人观看。
谈判的地点选在一家豪华饭店，结果其中一伙人的老大刚进饭店，就被一个冲上来的人直接两刀贯穿腹部，事后检查肠子被切割开分成了三段。
这个人就是二孩，他那时候还不到二十岁，一战成名，然后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因为被害人称已经达成谅解，要求不追究责任，所以才被判五年。
“二孩认识我爸，他还来我们家饭店吃过饭，我爸按照菜谱上价格一半收的钱，走的时候他还挺不满意的。其实我爸那天就在饭店，但从头到尾都没露面。”武林回答道。
一提到这两个名字他就像被蛰了一样，坐在那身子都直挺起来了。
武林这个例子举的很到位，这件事肯定有不少人都知道，这说明他能分清好事坏事，平时那副样子有一半是装出来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大奎开口了：
“社会上人际关系复杂，谁和谁关系好，谁和谁关系不好，咱们一时半会分不清，而且关系又不是一成不变的，先研究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