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默行把罐子打开,从背包里掏出一只塑料袋,套在手上,然后伸手进去掏出一块骨灰,将塑料袋一翻把骨灰装进去,放到背包里。
动作连贯流程一气呵成,全做完后王默行才向姜胜解释说:
“我想留一块骨灰拿回去做样本,万一发现与隋鑫有关的线索,咱们也好有个物证,不然还得来找西海县公安局帮忙,这次把人家得罪了以后怎么开口。”
王默行心里像明镜似的,他早就把后果考虑好了,这次不留在现场与当地公安对接,将来人家也不一定会配合调查工作。
别小看这一块骨灰,往往这一块骨灰就能决定犯罪分子的命运。
对于隋鑫的死因王默行是持怀疑态度的,如果将来发现她死因不祥,最终一路侦查下去找到幕后凶犯,那么这块骨灰就是证据。
只要是命案,有两个证据永远是排在首位,一个是尸体,如果找不到尸体那么嫌疑人可以随时翻案。
另一个是凶器,这是把杀人过程贯穿起来的中心证据,有了尸体和凶器,接下来查明凶手的犯罪事实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两样都是最直接的物证,从它们身上拓展出来的线索,每查实一个就是一份证据。
“既然这样,那我觉得这个更重要。”
姜胜说着把王默行手中的人皮拿起来,一并塞到背包里。
“你干什么?”王默行吓了一跳,这是现场最重要的物证,怎么能把这个东西带走呢?
这要是让当地公安机关知道了那还不得直接到省厅告状去呀?
姜胜不以为意,一边往里塞一边说:“咱们案件的死者背部少了一块,在这里发现了一块,不得拿回去对比鉴定一下吗?我觉得没有问题,万一不是再给他们送回来呗。”
“这样行吗?”王默行一边说一边双手扶着背包袋口,眼睁睁的看着姜胜把物证塞进包里。
其实王默行打心眼里就想把这个最关键的物证拿走,姜胜只是帮他下定决心。
“只要敢于下狠手,办法总比困难多,脱离规则来办事,明天就把案子破,今天你就听我的吧,咱们时间不多了,赶紧把屋子收拾一下,挡一挡,然后就下山。”
看着物证进了背包,王默行把拉链拉上,背好后开始和姜胜一起布置现场。
两个人先把石头恢复原状,这石头上面重下面轻,用手扒倒容易,想扶起来挺费劲,两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扶起来。
皮箱子已经被撕坏了,眼下也顾不得能不能锁上,反正把锁头往上一挂,到时候听天由命看当地公安机关怎么想吧,接着把装骨灰的罐子放在箱子边,把地上的彩色纸人一个个扶起来堆到一起,将箱子和罐子挡的严严实实。
一切整理妥当两个人已经满身是汗,接下来该打电话报警然后撤离了。
王默行拿出手机,按下110,刚准备拨号,只觉外面有道光一闪,把屋子里都晃的刹那间亮了一下。
“有人!”
王默行和姜胜同时蹲下往窗外望去。
窗外依旧一片漆黑,只不过天色已经由黑变暗,能看到东方天边泛出深蓝色。
可刚才的光是真真切切,两个人都感觉到了。
三间瓦房里都点着蜡烛,光亮不大,勉强能把屋子里的物件照清楚,整个屋子还是幽暗不堪,和刚才外面一晃而过的光相比天壤之别,刚才的光明显是手电筒之类的强光,
“说不定是李火明!”
王默行做出判断,这个时间老寺周围肯定不会有别人,刚才李火明不辞而别,现在返回来说不定是另有原因,于是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
“李火明?他不是帮咱们守另一间屋子吗?”姜胜跟了上去问道。
“刚才我出去的时候这小子不见了,我以为他跑掉了,那罐子骨灰就是在他看守的屋子里发现的。”王默行答道。
两人走出屋,周围除了虫鸣依旧外,一点杂音都没有,仔细的听过去,不远处的树好像随风而动,发出索索的声响。
一直走到院门外,再往前就是林子了,可依然毫无动静,回头一看,整个山谷除了三间瓦房透出的微微红光外再无其他。
瓦房里的蜡烛也快到了燃尽的阶段,蜡芯越烧越低,火苗被周围没融化的蜡柱挡上,透出的影子在墙边忽闪忽闪的,从外面看屋子里幽暗不明。
“李火明这小子挺奇怪,不知道你是怎么感觉的,反正我觉得这个人没一句实话,好像在逗咱们玩似的。”
此时老寺一片静谧,姜胜说话声很大,直接压过虫鸣,如果周围有人的话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带咱们来这然后又跑了,连咱们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他还以为自己跑了就再也找不着了吗?”
王默行立刻会意,配合姜胜说着,俩人站在院外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在劝降,种种言语都是说给李火明听的。
刚才的灯光一晃是真的,瓦房外肯定有人,但能藏在这的只有李火明,也许他是不小心把头灯打开了。
如果他继续藏着不出来谁也找不到,就算天亮了,只要能忍住蚊虫藏在灌木里,搜救犬来了都不一定能找的到。
能把他吓出来最好,事已至此,两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等会打完电话当地公安就会亲临现场,到时候凭李火明展现出来的智商肯定能猜到王默行和姜胜是警察。
两人一唱一和,说完停顿一下,仔细的关注周围的动向,尤其是刚才亮光一闪的方向。
由于当时两人在屋子里,光是透过窗户传进来的,所以俩人没法确定光源的具体位置,只能大致推算出一个方位。
周围依旧毫无动静,看来区区几句话还打动不了李火明。
“不过我对他没什么敌意,反而觉得挺亲切,我的感觉一向很准,这小子像是故意把咱俩引到这似的。”王默行换了一种口气。
“你说他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发现咱们的真实意图后害怕了,躲到附近藏起来了,把咱俩当成穷凶极恶的歹徒了?”姜胜说。
“可惜咱俩不是歹徒,如果真是歹徒他跑了也就跑了,但这对咱俩不行,他能跑得出……”
王默行本想表明身份,可还没说出警察两个字时,只见不远处突然亮起一道光,和之前的头灯一模一样,闪了一下后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