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姓何……”
这人说出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力，伴随着大口大口的喘气，一看身体状态极为不好。
“你是何老五？楼下纹身店是你开的？”王默行一听姓氏便猜到，急忙向他确定。
这人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张口喘粗气，然后点了点头，对王默行的猜测表示认可。
确定对方的身份后王默行才放下戒备，他发现二楼有一扇窗，过去先把窗帘拉开，屋子里顿时变的明亮起来。
而躺在地上的何老五却像是见不得阳光似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这时王默行才看清何老五的摸样，王通说何老五只有四十多岁，可眼前这人看着似乎至少有五十多岁。
何老五脸上皱纹深厚，露出来的手臂上到处都是斑块，整个人肤色黝黑，根本不像是天天在屋子里给别人纹身的，更像是在工地上打工出力的人。
他靠在墙边坐着，腿正好挡住门，肚子上缠了一个止血带。已经浸的透红，捂住脸的那只手都是血。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坚持住，我现在叫急救！”王默行急忙打120求援。
何老五一个劲的大喘气，他的嗓子想被什么东西掐住了似的，虽然嘴张的大大的，可是这口气却吸不进啦也吐不出去，憋的他的眼球都快突出来了。
王默行虽然懂得一些急救知识，可现在不知何老五的伤情不敢妄自动手抢救。
他肚子上还缠着止血带，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伤口，伤口有多深，万一来个胸腔按压，把肚子上的伤口再挤压开了，这就从救人变害人了。
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不多，屋子里依旧有些昏暗，连伤口都看不清，虽然王默行一肚子问题，但他知道现在救人要紧。
何老五气喘的越来越粗，明显进气多，出气少，生命危在旦夕。
再继续等救护车怕是来不及了，王默行想把何老五搬下楼，又不知道他的伤口在哪，万一移动会严重。
“你的伤口在哪？我把你先搬下去，救护车马上就到了。”王默行冲着何老五大声说。
“肚……肚子……被……捅了……一刀。”何老五举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出这几个字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肚子上缠了一层止血布，现在已经全变成红色，不知道伤口在哪个位置。王默行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打算找个趁手的物件来帮忙把何老五抬下去。
一眼看到床上有一卷厚厚的被子。
王默行把被子拉下来铺在何老五身边，打算把他先挪到被子上，然后前后提拎着抬下去。
可何老五现在几乎像瘫了一样，靠在墙角动弹不得，王默行一个人根本挪不动，见状他冲着外面喊道：
“武林！快上来帮忙！”
“来了！”
接着从楼梯传来一阵噔噔的脚步声，好像早做好准备了似的，武林一路小跑了上来，一头拱进门来。
“这人怎么了？”武林看到何老五问道。
“你先别管其他的，快和我一块把他挪到被上抬下去。”王默行说。
“好咧！”武林说完将袖子挽起来。
他穿了一件长袖，挽起来后露出胳膊，只见他是两只花臂，上面纹满了图案，尤其是右臂上一个老虎头活灵活现，与寻常纹身相比明显高级很多。
这时何老五突然开始大口的吸气，他的嘴张的大大的，仿佛溺水了一般，嗓子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
突入起来的变故让王默行没敢将他往被子上挪动，而是先用手压住止血带，防止有大范围出血。
“你……你是……武林？”何老五把刚才缓过来的这口气全用上，才勉强说出来这句话。
发现这儿还有认识自己的人，武林感觉挺骄傲，说明自己也算是个有名声的人了。
在社会上混的人最注意的就是名声，认识自己的人越多说明自己混的越好，虽然武林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他知道这人肯定也是混社会的。
看着一个快六十岁的人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武林还挺高兴
“是我，您别动，我来配合警察救你。”武林说。
“杀人……杀……杀人……了……”
何老五抬起手，用尽力气举起来指着武林说，他的手沾满了血，抬起来能看到血从手掌往下滴。
武林一听脸色一变，本来要伸手去接何老五的腿，这手伸出去一半停了。
“你特么的在胡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你，王队，他这是诬陷啊，今天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武林向王默行说。
“他……就是……他，他……杀人……。”何老五像得了失心疯似的，一边抬手阻拦王默行搬自己，一边用另一只手指着武林说。
如果说一次看错也许是误判，但连续两次拼了命吸气，就为了攒足力气说武林是嫌犯，这让王默行也开始怀疑起来。
“你认识他吗？”王默行向武林问道，故意试探一下，一边问一边关注他的反应。
“不认识啊，我从来没见过他啊！”武林一脸茫然的回应。
从武林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不认识何老五，他听过这个名字，没见过这个人。
武林这个人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看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别看外面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如果真涉案的话不可能一喊就上来，他会找各种理由留在下面。
那么何老五为什么要诬陷武林？难道是他想拉一个人下水？王默行注意到何老五的反应是在看到武林露出手臂之后才有的。
“你先下去，看看救护车来没来。”王默行说。
武林应了一声下了楼，嘴里嘀嘀咕咕的挺不服气，如果不是王默行在这的话，以他的脾气别看何老五满身是血，那也得挨上几拳。
“你说他是凶手？他拿什么东西把你伤成这样？”见武林离开，王默行这才向何老五问。
谁知武林走了之后何老五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也没回答王默行的问题，而是先拽了一把王默行的手，然后指着天棚慢慢的说：
“东西……在……在……上面。”
“东西？什么东西？”王默行抬头往上看，只有黑呼呼的棚顶，看不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