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嘉言沉思片刻，“也行。”
宫绮文还想再说两句，结果他一下子松了口，反倒一愣。
“只是按大褚律法男子20当娶，女子16当嫁，我们暂且定约，婚事之后再议吧。”
宫绮文一叉腰，“我们姐妹俩今年都已16，为何要等？”
“好巧。”王嘉言笑道，“我也16。”
“……”宫绮文表情微绿。
王嘉言失笑，“行了，我感觉你没有那么想嫁给我。到底宫盟主给你许了什么好处，让你能这么拼。”
“还不是那该死的赌约，丫鬟和正妻，我还能不知道怎么选吗？”宫绮文也是放弃了，将话说开。
“十方谷戒律严格，宫家更甚……我就是因为性情散漫恣意才被逐出谷。那老头子平时对我不闻不问，谁能料到这次来落井下石！”
“你别害怕，他爹刚才离开了，还骂了我一通。”她白眼一滚，语气委屈道：“总之随便你了，但娶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难道你想娶什么才女公主？”
王嘉言闻言，心思一动。
他拿出其中代表婚契的两页纸，又从袖口里抽出一只毛笔来，舔了舔笔尖，刷刷刷往上写了几个字。
一旁三人见状，皆是一惊。
特别是田公事，不禁暗自摇头。
其实宫邵元交代的只有让宫绮文履行承诺，至于婚契什么的，都是宫绮文自己写的。
只要王嘉言答应，一说明其贪图利益美色，二起码证明为人不够正派。总之就是不配做
宫邵元再恼她，也不至于把她往火坑里推。
刚才王嘉言推举几次，宫绮文都要心生放弃了，结果情况一下子逆转，她揪紧了裙边，心中不知作想。
是要将错就错嫁给他，还是要把这个脏水泼给他？
她来时志在必得，此时却不禁犹豫了。
王嘉言那边倒是快，几下写完了字，将两纸婚契递了回去。
宫绮文心情有些复杂，伸手接过这张婚……嗯？
雇佣关系证明？
宫绮文一字一句读来，心中疑云遍布。
“……女保镖是什么？”
“大概是私人护卫，慕晴就是带刀侍卫，总之就是保护我人身安全的。”
“月薪又是什么？”
“就是一个月给你结的工钱。”
“年休3天？”
“害，大部分时间都带薪休假的。”
王嘉言笑道：“不好意思，时间紧迫，用词不太讲究。”
宫绮文皱着眉头通读了三遍，这才慢慢觉出味来。
王嘉言这厮居然是要聘请她当小工？
田公事见宫绮文脸色不佳，在一旁关切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她没有多言语，只是把那两张纸递给他。
田公事一看，结合先前的问答，心头一下子也是懂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他个半老头子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小姐，我认为并无不妥。老爷本来也是想让您多加历练，此番不是为人奴婢，更不是嫁做人妇，妙哉！妙哉！”
宫绮文瞪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步慕晴，“你也没意见？”
步慕晴才莫名其妙呢，怎么今天都来问她意见了。她一低头，单膝跪下，“谨遵主人吩咐。”
好好好，你们田家满门忠烈，就是连个会读空气的都没有。
“我现在考量，我们当初的约定是有许多不妥。”王嘉言补充道，“但是如今有个正经合作的机会，倒也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不是吗？”
宫绮文僵硬在原地。道理她都懂，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可以看阮姐，在我的英明领导下现在每天都过得充实而有意义，你跟着我干肯定没问题的。”
她还是不动，“那我药材铺的营生该当如何，仓库里可还积压了不少……”
“你们药材铺是极其需要人员结构优化的，北市离皇城近，居民区远，本就没什么人，哪里需要两个人看着铺子。”王嘉言思考道，“你们二人平日里就轮班就好，一人看着铺做点生意，另一人守护我身边。”
宫绮文绞尽脑汁，最后憋闷道：“我以后可是还要嫁人的……你不能买我一辈子的人身自由！我爹会来找你麻烦的！”
“这就太好了。”王嘉言一拍脑袋，在纸上添上几笔，然后将纸笔都递给宫绮文，对她欣然笑道：
“为期一年，护我周全。期间你要是找了对象，也可以带他加入我们公司。”
公司？什么公司。
宫绮文有些无力吐槽。
但事已至此，我方田公事已经叛变，自己又不能直接翻脸。
算了，不就当个暗卫吗？
只是输了这一次，一年以后，多的是报仇的机会。
宫绮文犹豫再三，捏着笔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签下了名。
步慕晴更郑重些，甚至还咬破手指盖了指印。
宫绮文已经无力吐槽她了，在王嘉言督促的眼神下也盖了个血印子。
王嘉言拿着这两张涂涂改改血乎巴拉的纸，心中甚是满意，珍重地将其收入衣服里层。
“好了，最近暂时没什么用得着你们的地方，你们就自己回家先休息吧，正式用工和工钱都下个月开始结算。”
宫绮文刚松一口气，就看见王嘉言端起地上的木匣，转身欲走。
她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衣摆，“你干什么？条约不是都签了，为什么还要拿钱？”
“这不是我丈人送给我的礼物吗？”王嘉言笑道，“姐姐，我看过你给阮姐开的方子，你和我丈人的字写的还挺像的。”
宫绮文一愣，王嘉言趁机甩脱了她的纠缠，“赵屠户的事情也拜托了！”
随后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宫绮文气得在原地跺脚，简直恨得牙痒痒。
“要追吗？”
一旁的步慕晴走过来，单膝跪在了她身边。
“你还知道听我的？我还以为你已经认他做主人了呢！”宫绮文气道。
步慕晴思考片刻，“刚才他说过，那合约下月生效，现在您依旧是我唯一的主人。”
“我在你心里还排的上号？以前更听我爹的就算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王嘉言，是不是以后田老头都要排在我前面了！”
中年人田公事莫名被殃及池鱼，加班不易，默默退走了。
步慕晴汗流浃背，默默低下头，“抱歉小姐，我以前学过识人之术，您的言行举止一颦一笑从理论角度更接近于吸引他的注意，而不是厌恶他。或许小姐对自己的心情判断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