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河道衙门的邓元看着那白衣和尚上空的巨大白狐虚影，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邓元快要窒息。
嘴巴大张，表情惊悚，咽了咽口水，瑟瑟发抖道：“这是狐妖。”
“什么狐妖。”
郭通，顾西，石全他们经常跟在苏寻的身旁，自是知晓九尾狐寻烟的存在。
虽然惊讶于九尾狐的实力竟如此的可怕，可转念一想，能被去恶大僧当做宠物养着的东西，定然不凡。
于是乎，在听到狐妖两个字的时候，便主动解释道：“这是去恶大僧麾下的狐仙，不是妖。”
郭通生怕有些话从邓元他们的嘴里传出去，让旁人听了，有损苏寻这位大僧的名头。
“是狐仙。”
“狐仙”
邓元口齿不清的说着，连连点头。
近来几个月，九尾狐一直跟在苏寻左右，受到佛气浸染，身上的凶戾之气倒是被消磨掉不少。
竖起的耳朵隔着老远，听见邓元和郭通的对话，眯着眼睛笑道：“还算识趣。”
头顶的白狐虚影吞吐飓风，再加上苏寻两袖中的那股风，合二为一，硬生生将剩下的半座山吹散。
尘土砂石洒满了整个飞龙山，显得有些青黄。
“搞定。”
九尾狐拍了拍爪子，虚影散去，化作缕缕妖气，归于体内，苏寻目光远眺，没有山头的阻碍，眼前豁然开朗。
蜿蜒曲折的山涧尽头，正是太平郡内的第一河，汜水。
隐隐能听到汹涌的波涛拍打河岸所发出的轰鸣。
这等搬山的手法，虽说繁琐拙劣了些，可胜在实用，若是让其一鼓作气，直接将整个山头移动。
别说苏寻，就算加上九尾狐也难以做到。
至此
飞龙涧被贯通，渠道之事再无阻隔，只需要将这几十里的崇山峻岭，略微疏通，便可掘开汜水，引其水入郭北县。
至于河道过船之事，可日后慢慢来，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解决旱灾。
纵身一跃，身如狂风，横穿虚空，落于山巅，目光看向汜水方向。
“邓主事，这些时日，您带着河道衙门的人，还需将飞龙涧走一遭，该挖的挖，该填的填，若是缺人，便是堤上寻魏知县要。”
“好。”
邓元激动的点头。
若是此番大渠贯通，他这个河道衙门的主事，也必然会跟着青史留名，不说万世流传。
最起码将来有人看到大渠，便会提起自己的名字。
世上之人，千中欲，万般念。
有人求财，有人好色，有人贪权，有人嗜赌，自然也有人好名。
邓元便是好名之人。
“郭捕头，你留下来，帮邓主事协调。”
年轻的白衣和尚目光看向顾西，石全道：“你们随贫僧去汜水旁准备祭神。”
“祭神？”
众人诧异，唯有邓元点头：“确实要祭，若是汜水的河神不满，就算我们已经贯通河道，也无济于事，引不来汜水。”
邓元毕竟是河道衙门的官，常年在诸多河道内走动，知晓许多常人不知道的隐秘。
“还请大僧知晓。”
“这些正神，很是难缠。”
邓元远远的看了一眼汜水，复收回目光，小声道：“越是大的江河，其中水族正神就越强，同时也愈发的难缠，稍有不满，轻则弄些浪涛，重则派出水怪。
在下常在河道行走，可谓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有些河神要的祭品，无非就是三牲六畜，盖庙塑身，享受香火供奉，有的河神却要暴虐许多。
甚至要以生人为祭的。”
“汜水是咱们太平郡最大的河流，其中水族不好招惹，这也是为什么前些年头，郭北县的几任知县挖渠最后都无疾而终的原因。”
“果然是水怪在捣乱。”
苏寻暗道，却也有些懊恼，应该早些寻邓云打听打听这些事的，否则也不至于一个人猜来猜去。
“汜水的河神要什么祭品？”
他皱眉。
“不知。”
邓元摇头：“江河正神，极为神秘，它们从不轻易露面，若有不满，便会差遣水怪逞凶。
大僧可先去汜水边上，将祭台搭好，备上三牲六畜，到时候自然会有河神的使者前来索要祭品。”
“贫僧知晓了。”
苏寻微微点头，便领着顾西石全飞身而下，沿着山涧，往汜水河岸赶。
“这些水族，未免有些过于嚣张。”
苏寻暗自朝九尾狐传音。
“什么狗屁的正神，不就是披着官身的妖魔鬼怪。”
九尾狐在袖袍中蜷缩着身子，嗤笑道：“咱们妖魔，奉行的就是强者为尊。
依我看，你把祭品给它们，不如给我吃了，老娘若是心情好，便将这些水怪全部当点心吞下。”
“一群不成器的扁毛畜牲，在我这妖国王族血脉面前，还不是得瑟瑟发抖。”
“伱这小狐狸，脸皮也当真够厚的。”
苏寻打趣：“既然是王族血脉，为何在太平宫的时候，你们妖国的老东西，却要取你性命。”
“还不是怪你师傅慧空禅师。”
九尾狐颇有怨念：“若非他多管闲事，将我擒住，我怎么可能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
一僧一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汜水宽广，单单只是水面就有百丈，这还只是狭窄处，上下游宽广的地方，足足有两百多丈。
湍急的水流冲刷河岸，日光落下，金光荡漾，两岸都是崇山峻岭。
此间地界，位于郭北县和阴县的交界处，人迹罕至，好在往上游去二十多里，寻到个阴县的村子。
顾西和石全两人拿着郭北县衙的令牌，冒充阴县的差役，从村子里抽调了二三十人和两辆马车，运送着三牲六畜以及许多搭建祭台的材料，往下游赶。
一路不做停留，总算是在天黑前赶到。
所谓的祭台，其实就是在河岸边搭一个挑出去，半悬的木台，再挂上一些布料。
然后将宰杀好的三牲六畜摆放上去就完工。
若是汜水的水族识趣，就乖乖就祭品收下，然后开道放水。
若是不识趣，苏寻就得让它们瞧瞧自己的金刚手段。
总之一句话
它们愿意，苏寻要引汜水入清水河
它们不愿意，苏寻也要引汜水入清水河。
第二日中午时候，祭台搭建完成，心惊胆颤的百姓急忙离开，生怕惹怒了河水。
然而苏寻又犯了难，他不知道祭文怎么写。
问了顾西，石全，连九尾狐都问了，也没问出些头绪来。
索性拿起狼毫大笔，点了墨水，在黄纸上写下几个大字。
“祭汜水河神”
“引汜水入郭北县。”
放下笔墨，将祭文点燃，投入滚滚汜水河中，转眼间就被浪涛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