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如果是卡尔玛就不奇怪了,不奇怪了。”
苦说失魂落魄的瘫坐在椅子上,猛然想起一个打挺质问道:
“不对!你什么时候和卡尔玛搭上线了...
哦,是我忘了,你之前确实有展示祂的印记..
唉~”
叹息中充满了多少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卡尔玛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追随寻觅长存之殿的人不在少数,但只有少数人能获得卡尔玛的召见。
苦说试过,但失败了,在葵林,他找到了长存之殿,但卡尔玛拒绝见他。
均衡教派的暮光之眼,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在长存之殿外等了三天三夜,得到的,只是一句叹息:
“时机未到”
直到一年前,那位比尔吉沃特的少年寄来芝云尼亚的信物,苦说才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从来没有什么巧合,不过是安排好的命运。
也不赖,起码艾欧尼亚确实拧成了一股绳。
“建立学院后,让各个教派抽人进去教学,直接釜底抽薪......老登!你有在听吗?”
苦说看着林克疑惑的表情,不由得笑出声来,卡尔玛当年是对的,时机,确实未到。
初生之土的世界如此缤纷,自己半生却陷入各种阴谋诡计。
他忽然很想坐在均衡教派的训练场的摇椅上,晒着太阳,沏一壶茶,喝上一下午。
苦说站起身来,仰头喝光所有茶水,挺直身子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审判我?”
“最快在这个月月底,联合政府手里还有一大顿事情,开国大典,你知道的,也在月底。”
苦说哈哈大笑:“那就将行刑放在月中,你自己想办法,大总统,哈哈~”
林克忍无可忍:“要死的人,别给其他人添麻烦啊!”
苦说扬长而去,笑声与他最后的话语,回荡在兄弟会据点黝黑的地下走廊:“退休喽!”
林克看着苦说的背影,内心平静。
他对苦说的心情是复杂的。
两人初识,苦说给了自己第一桶启动资金,那份信任,宝贵到无法用言语描述,太沉重了。
第二次踏上普雷希典,林克险些死于兄弟会之手,说不愤怒,那是假的,他恨不得当着多兰和易的面,戳穿苦说的马甲。
后来,两人臭味相投,用一晚上时间,编织了现在艾欧尼亚的蓝图。
影流、无处不在的兄弟会、刺杀悬赏诺克萨斯人、乃至联合政府的成立。
都在那一夜,被绘上了蓝图。
直到最近,在议会上,苦说被千夫所指,均衡教派陷入信任危机,信任与懦弱之间,他选择换取众人对均衡教派的信任。
直至挺立之战结束,这老头都没歇过,不是在议会厅拿着林克发放的文件和人吵架,就是奔波在前线,指挥着正面战场。
刺杀、阴谋诡计、屯兵造自己的反、苦肉计、陷害栽赃...
苦说几乎说,是无恶不作,为了艾欧尼亚联合政府的成立,无所不用其极。
但他,是个艾欧尼亚人,对得起他的身份。
任何死在他手里的冤魂,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唾弃他这个刽子手,唯独活着的人没有资格。
尤其是在他背负所有的罪与罚之后,选择了自己死亡之后。
人们更没有资格了。
林克举起茶,缓缓倒在地上,权当为苦说提前践行。
不出意外,他们还会见面。
一个在处刑台上,一个在审判席上。
自此之后,天人两隔。
劫闷头喝着茶水,一杯接着一杯,直至茶壶见底,终于憋出一句话:“他不是个好师傅。”
林克放下茶杯:“但他,是个好父亲,影之泪可不会骗人,不是吗?”
劫叹气一声,拿起面具,准备离去,他要布置现场,给泰隆创造一个逃脱的机会。
林克走到门口,也到了离开的时候,叮嘱道:“老兄!别做傻事啊。”
劫拿着面具的手一滞,还是选择将面具带至脸上,面具蔓延出黑色触须,编织成黑色的头盔,覆盖整片面容。
“他的意志,我会继承下去。”
随即沉入暗影,不见踪影。
战争改变了所有人,伤痛需要时间去治愈,这场战争没有赢家,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都付出了代价。
林克回到议事厅的办公室后,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艾瑞莉娅不见踪影,战后一直没见着这姑娘,林克还挺想念的。
挺立之战的重担一直压在她肩上,她的压力一直挺大。
不过还好,艾瑞莉娅的族人已经被苦说救下来,送往芝云尼亚挖土豆,也算给了她一个交代。
询问其他人,大家都不知道艾瑞莉娅的去向。
直至慎满脸奇怪的问道:“林克...你是不是得罪艾瑞莉娅了,她说她要回尚赞,休息都没休息,连夜就走了。”
林克满头雾水,完全没想明白艾瑞莉娅这姑娘的脑回路。
尚赞...等等!
诺克萨斯人撤离的计划她是知道的,杜廓尔,在她记忆中杀了赞家全家的家伙,也会在此次撤离行动中溜走。
她这是...只身一人,去尚赞,堵杜廓尔的门去了?
不得追击诺克萨斯军队的命令是林克下的,主要还是要保住斯维因的基本盘,但他没想到,艾瑞莉娅的仇恨竟然如此刻骨铭心。
要阻止她吗?
阻止艾瑞莉娅,然后告诉她,赞家的人其实都是假死,人全在芝云尼亚挖土豆?
以他对艾瑞莉娅的了解,天知道这姑娘会做出什么事来。
艾瑞莉娅与林克的关系是畸形的,同病相怜的共性维持着两人友谊,背叛和谎言将会成为压垮这段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信任就是如此奇怪,有时候得来的轻而易举,有时候脆弱到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林克不确定,这会不会成为两人之间的一根刺。
况且,林克也没理清自己和艾瑞莉娅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只是恰好趁虚而入的小偷,占据了艾瑞莉娅最虚弱时的心房。
艾瑞莉娅此时离开普雷希典,这对两个人都好。
但还得给她上一层保险,一个人去找杜廓尔,还是太莽撞了点。
林克按压着太阳穴,对着慎说道:“这件事,我大概清楚,你将李青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你如此看中李青,这之间是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我对他不了解,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克很意外,慎竟然能问出这种问题,看来战争也让他成长了许多。
“我知道你心中对他在挺立之战里不出手,心中有芥蒂,他是个老好人,一个有苦衷的老好人。
言轻莫劝人,时间会证明我说一切,别把一切都压在心底,有事情可以和我说,和劫说,都可以。”
慎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不一会,李青敲门进入。
林克处理着文件,涂涂画画,头也没抬。
李青整个人都陷入沙发里,安静的等着林克。
“唉,终于完成了,你先看看,你这个宗教事务部的部长也不能整天闲着,得给你找点事情做。”
林克将一份文件递给李青,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联合政府的教派登记制度》。
给瞎子递书看,林克也算是历史头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