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训练场后,慎径直奔着戒的住所而去。
林克口中的消息令他十分震惊。
如果不是林克将自己当做了戒。
自己现在还蒙在鼓中。
追查兄弟会的时候,慎曾捣毁过他们的‘据点’。
里面藏匿的兵器数量触目惊心。
其中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制式强弩’。
这些造型怪异的强弩被人刻意打磨掉了徽记。
但慎可以确定,那并非艾欧尼亚风格。
现在回想起来,戒与自己的父亲总是深居简出。
外界的事物近几年都是自己在打理。
自己从未怀疑过什么。
站在戒的门口,慎迟疑了。
有些事儿不上称就四两,上了称,可就千斤不止了。
若是兄弟会真和戒,和自己父亲有关系。
那均衡教派又该何去何从呢?
死在兄弟会刀下的人,可不乏各个教派的大人物。
自己届时真的能坚定不移的站在‘正义’一方吗?
房间门从里面打开,神色冷峻的戒探出脑袋,一脸不善:
“有事?”
“是有点事。”
慎不知道该怎么和戒开口,支支吾吾。
“有事快说!今日的冥想我还没有完成。”
“那...那你先冥想吧。”
面对强势的戒,慎再次选择了退缩。
戒有些奇怪的看着慎。
慎总是这样。
面对熟悉的人一味的退让,无底线的退让。
一个只会自己生气的闷葫芦。
但谁叫他是自己的兄弟呢?
戒反手打开门,“有事儿就进来说,我还有些时间!”
“嗯~没事,是的,没事。”
慎给自己找着借口。
‘戒是天才,他还要冥想,那自己之后再来吧,嗯,不急这一时,反正是自己的猜测,还有时间...’
戒眉头一皱,“那我要开始冥想了。”
“好,我一会再找你...等等...唉...算了。”
戒直接关上了门,没给慎开口的机会。
慎站在门口良久,懊悔的情绪爬上心头。
又是这样!机会从手上溜走,自己又搞砸了。
门又被从里面打开,戒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有事快说!你站在这儿堵得我心烦!”
还是那句话,谁叫慎是自己的兄弟呢?
慎鼓起勇气,声音里充满不自信:
“戒!‘兄弟会’和你..和师傅没关系吧!”
戒惊奇的看着慎,语气充满嘲弄:
“发什么颠呢?我看你是饿昏了头!
没吃饱的话就等晚饭,我这儿可没吃的!”
碰!
戒摔上门,这次门再也没有打开。
被臭骂了一顿的慎却是很开心,戒的回答他很满意。
兄弟会和均衡教派没关系。
自己也不用被迫做出选择了。
离开内院的心情都轻松不少。
十分钟后,一丝阴影从戒的房间里穿梭而出,前往了苦说大师禅室。
苦说正在练字,笔舞龙蛇,全然没顾外界。
片刻后,笔落字成,他捋着胡须仔细端详:
“有事儿就说,我可不记得我教你影魔法是用来偷窥的。”
戒的身形缓缓从阴影里浮现。
“慎今天问我‘兄弟会’的事儿了。”
苦说放下草纸,眉头一挑,“全说了?”
戒苦笑回答:“没,搪塞过去了。”
苦说端坐在椅子上,手指敲击着护手。
咚...
咚...
咚...
戒的耐心显然没有苦说那样充足,已经火烧眉毛了:
“师傅,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我手里的账本恐怕藏不了几天...”
咚...
苦说没有回答戒的话语,仍然在沉思。
“这几天,慎都接触了谁?”
“没有其他人,只有林克,但林克应该不知道此事。”
苦说身子前倾,一半倚靠在椅子上:
“戒,我记得我教过你,这世界上,不存在巧合。”
戒对林克的印象还不错,但事已至此,事情的发展逐渐失控。
“师傅,那条航线,对我们帮助很大...或许我们可以留他一命...”
苦说再次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取林克的性命?”
戒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师傅。
他可不记得自己师傅是什么大善人。
苦说背后的勾当他可是一清二楚,死在他手里的长老和上师数不胜数。
“去吧,去把林克请过来,这个考验,就算他过了。”
戒当即抱拳行礼,准备离开。
“等等,戒,第二段计划你准备准备吧,也就在这几天了。”
苦说的话语让戒直接僵住。
他极力压抑着悲伤:“真的值得吗,师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苦说置若罔闻,继续敲击着护手,淡漠的看着戒:
“可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不是吗?早晚的事儿罢了。”
戒还在争辩,话语到了嘴边,重若千钧卡在嗓子眼:“可是...您真的要我这么做吗?”
“‘兄弟会’必须和均衡教派洗清关系!计划在第一阶段就已经失败了,这条线早晚会被人挖出来!”
苦说心情甚至还不错,继续安慰着戒:
“那条航线我会留给你,慎守不住它,影之泪也会留给你,我们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戒有些崩溃:
“代价!代价?
即使代价是兄弟反目?即使代价...是您的生命?”
苦说拍了拍戒的肩膀,“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但我只能将一切赌在你身上,你能明白吗?戒。
在我的老师将均衡教派交到我手上时,我曾发誓守护它的一切。
现在只不过轮到你了,戒,你会回应我的期待对吗?”
戒已经眼泪婆娑,泣不成声。
“师傅,我...”
苦说叹了口气,“不必现在回答我,戒,我这么做的确很自私,你的怨恨是应该的。
均衡沐浴在阳光之下,必然会半生出阴影。
有些事情,代表‘正义’的一面没法改变,届时就需要你出场改变这一切。
将未来赌在了你身上,不管事情到最后成与否,你都是我的荣耀。”
戒咬紧牙关,嘴里蹦出回答:“是,师傅”
苦说甚至还有几分心思开起了玩笑:
“躬身暗影,侍奉光明。就叫它‘影流’吧。
也许我在绽灵节那天回来,还能听见人们争相传颂‘影流’的大名。”
苦说扶起泣不成声的弟子,为戒耐心抹平了眼角的泪水。
如同真正的老父亲一般喃喃自语:
“未来的‘影流之主’可不能让人看见这幅样子啊。
去吧,孩子,去把林克请过来。
我们...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