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也喝了,说正事吧,戒对那条航线什么态度?”
公事公办的态度,林克感觉到无聊:“还成吧,他现在不叫戒,叫劫,你不知道吗?”
黑衣人听闻此言,动作呆滞,片刻后还是叹气一声,卸下了面具。
正是已经死在雷雨天,死在戒的刀下亡魂——苦说。
苦说的面色复杂:“‘劫’吗?看来他还是没放弃我给他的使命...他...是个好弟子...”
林克晃了晃已经见底的茶杯,示意苦说赶紧添水:
“别担心,入夏之后,诺克萨斯第一波攻势应该快了,不朽堡垒的大人物已经坐不住了。”
苦说斟茶,也为自己满上:“希望劫...他能醒悟,他从‘兄弟会’分部带走了几个好手,看来影流之事已经在筹备当中了。”
“话说回来,你被捅的透心凉,怎么瞒过你的弟子的?”
苦说摸了摸自己心脏,仍能感受到幻痛。
那日的记忆仍停留在刀刃从自己心脏刺出的瞬间:
“影魔法的把戏,劫和慎还嫩着,当师傅的总得有点压箱底的东西。”
“那挺好的,这座据点,劫知道吗?”
苦说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时最喜欢的动作:
“不知道,兄弟会是要干‘大事’的,分级管理,他的权限不够。”
不愧是老毕登...
做事就是严密。
“谈谈接下来的计划吧,现在已是春末夏至,如果你的情报正确,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林克也放下轻浮的姿态,开始认真:
“战争是兄弟会成长最好的土壤,仇恨将会是兄弟会最强的利刃。”
苦说仍在敲击桌面,示意林克继续。
“但很显然,初生之土能意识到这场战争的人,恐怕只有你我。”
苦说眉头紧蹙:“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按兵不动!什么都不做!”
咚...咚...咚...
苦说在思考林克的用意,片刻后他有些惊讶的抬起头:
“先要打破初生之土的最后幻想?的确是一步好棋,需不需要我加点料...”
林克连忙摆手,“别!千万别!兄弟会和均衡教派切割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你该不会忘了吧?”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啊...
这老头子怎么杀气这么重?
苦说端起茶杯,他的心脏还在抽搐,他需要缓缓:
“继续说,我听你的。”
“诺克萨斯人会粉碎求和派最后的幻想,他们是来掠夺的强盗,指望强盗讲道理...
强盗会和他们讲斧头的一百种保养方式?哈哈哈...”
苦说并没有笑,他在思考。
林克也感觉没意思。
这老头是真的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啊。
苦说抬头,表情戏谑:“我猜诺克萨斯人彻底打碎求和派的膝盖后,就到了第二阶段?”
“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就只能用鲜血来偿还。
让敌人见血,这不是兄弟会最擅长的活儿吗?
声望、力量、家国仇恨,兄弟会这不就洗白上岸了嘛。”
苦说点头:“这倒也是,那第二阶段大概什么时候开始?中间的火候不好把控。”
林克喝了一口热茶,“还记得那个神神叨叨的预言吗?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苦说意味深远的看着林克:“林克,战争这头猛兽一旦出笼,你真的能驾驭住它的缰绳吗?”
林克放下茶杯,反问:“艾欧尼亚有的选吗?”
他站起身来,将苦说与自己的茶杯加水倒持平:
“我们所做的,是火中取栗,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我倒想问问你,苦说。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诺克萨斯的战争石匠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苦说笑而不谈,豪爽的将茶水一饮而尽,杯子重重的磕在桌子上,狰狞一笑:
“当然。”
诺克萨斯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侵略计划还未成型,就被两个幕后黑手开始落子。
就连战争本身,都成了他们随意摆弄的棋子。
苦说需要诺克萨斯人打破艾欧尼亚的政治格局。
林克需要一个联合的艾欧尼亚政府。
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
茶尽事毕,宾主尽欢。
临行前,林克拿起自己大衣,苦说饶有兴致的打趣:
“要不住我这儿?你那赞家的小女朋友估计都睡了。”
林克迈出去的脚一滞,又坐回原位,将自己未喝完的茶水倒进苦说的杯子里,直至水位持平。
他漫不经心的将两个杯子推向苦说,盯着苦说:
“别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下一阶段棋子,我不喜欢其他人染指。你...明白吗?”
聪明人之间交流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苦说知道,林克生气了。
他仍然饶有兴趣的看着水位持平的杯子,问道:
“均衡吗?手段不错,第三阶段需要我做什么吗?”
林克的确有一件事儿要苦说去做,但他还在犹豫。
艾瑞莉娅对艾欧尼亚意义非凡。
她是挺立之战的关键人物。
艾欧尼亚与诺克萨斯的最终战场,普雷希典,没有她的觉醒的话,胜负难料。
但,这纯真的姑娘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背负如此沉重的宿命,要成为艾欧尼亚的精神图腾,一生不能为自己起舞。
苦说心情愉悦,他很少看见林克吃瘪:
“有话直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的计划听上去总是有趣。”
林克沉思,斟酌着语气:
“她是第三阶段计划的重要节点,甚至关乎着第四阶段计划的成败,届时,我需要你亲自去尚赞一趟...”
苦说舔了舔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
“宰掉赞家?”
那个女孩的悲惨遭遇他也有所耳闻。
一旦林克点头,苦说会毫不犹豫的在正确的时间杀掉赞家所有人,蛋黄都给摇散那种。
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吧。
“不,我要你在东线战场上保下赞家家主和他的儿子。”
苦说兴致缺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根本不用亲自出马。”
林克摇了摇头,“你不明白,他们必须得死,死在诺克萨斯人手中。
但我需要让他们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那种,因为他们的确已经‘死了’。
你能明白吗?”
这熟悉的话语,苦说还是有点印象的。
霍,确实是个技术活。
除了他之外,兄弟会其他人确实不能胜任。
他开始感兴趣了,林克落这一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我该什么时候出发?”
“等到诺克萨斯入侵艾欧尼亚的消息传到普雷希典。
中间应该有几个月的时间差。”
“几个月?”
“是的,几个月或者半年。”
林克不知为什么,他想到了与斯维因的偶遇,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得加快脚步了,苦说,我们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你以为我这几天干嘛?”
......
第二天,林克就知道自己预感成真。
落叶捎来讯息,莎拉的讯息随着悠米的传送门先一步到达:
【日安,林克。
诺克萨斯于入夏一天前登陆斐洛尔群岛。
航线和消息尽被诺克萨斯封锁。
目前,塞壬号已经逃脱诺克萨斯包围圈。
正在前往普雷希典。
原地等待,切勿挂念。
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