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破晓,箭已上弦,第三军团正翘首以盼,斗志昂扬。
林克笑着摇摇头,看来不需要李青出手了,他站在扩音法阵前,开始了最后的动员演讲。
“诸位将士,我是联合政府的总统林克,今日我们齐聚于此,皆为观联合政府之雄风!
军队!是一个国家的底气!我们的国土面积大小,完全取决于诸位将士之勇猛程度!
如今,初生之土也拥有了自己的军队,艾欧尼亚人民和联合政府也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在今日!在此刻!我们前线的战士们已经和敌人短兵相接,喋血沙场!
那为何诸位今日在此,而非前线?
因为普雷希典!就是最后的战场!
诺克萨斯妄想一口吃掉普雷希典!彻底摧毁初生之土的明珠!我们,绝不答应!
艾欧尼亚或许灭亡,但永远不会被打败!
我们会让这些入侵者流干最后一滴血!
我们会战至最后一人!
我,林克,联合政府,将在这里,固守普雷希典,与诸位一同,直至最后一人!
城破人死!誓死不降!
让那些诺克萨斯人看看,我们艾欧尼亚人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家国仇恨,爱恨情仇,皆系于一役,系于诸位之拼杀!
阅兵结束后,诸位将奔赴最后的战场,奔赴,最后的考验!
再此,祝诸位武运昌隆,普雷希典将与你们同在!”
悲壮的氛围飘荡在普雷希典的上空,所有人都紧紧咬着牙。
市民、士兵、政客...大敌临近,在场众人唯有一个身份,艾欧尼亚人。
尽管这是艾欧尼亚的军队第一次与诺克萨斯人正式大规模作战,但皆士气高昂。
“阅兵仪式!正式开始!”
厚重的号角吹响,宣告着此次阅兵仪式拉开帷幕。
第三军团大步流星开始从学府广场一端出发,穿过广场中央,从另外一端离开普雷希典,前往普雷希典城外布防。
这支部队,脚步杂乱,衣服各式各样,操持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军备也良莠不齐,有骑马的,骑水牛的,驴子拉着从诺克萨斯处缴获的大炮,坠在队伍后面。
看上去如同杂牌军一般,事实上确实是,除了那些少数拿制式武器的教派弟子。
更多的只是普通人,家破人亡的普通人,保家卫国的普通人。
长武器一类方阵、短武器一类方阵,马匹一类方阵、后方几十门大炮单独一类方阵。
但这一切都抵挡不住普雷希典人民的热情,欢呼声随着方阵缓缓蠕动,一浪高过一浪。
手掌拍麻都不自知,喉咙嘶哑仍竭力嘶吼。
那是他们的队伍,是联合政府的军队,这一刻,他们与那些年轻人同在。
原本些许忐忑的部队,在民众的欢呼中,不自觉的挺直腰杆,昂起自己的胸膛,被这狂热的氛围感染,逐渐有了精气神。
那几公里长的阅兵之路宛如烈焰熊熊燃烧的锻炉,走过荣耀之路的士兵宛如新生。
一股名为‘信念’的东西油然而生。
‘保卫艾欧尼亚’这个概念太过空泛,走过学府广场,穿过普雷希典,他们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究竟为何人而战。
没有人天生伟大,只不过是有人选择了伟大,如普雷希典的人民,亦如此刻的第三军团。
艾瑞莉娅早已不见了身影,自阅兵开始后,她就已经抵达了普雷希典的郊外。
长龙般的队伍不断穿行在学府广场,第一批先头部队已经到达预定防线位置,正在有条不紊的开始布防。
普雷希典这座城市依山而建,自古以来就没有城墙,但此刻,一座血肉城墙拔地而起,拱卫着这座古老的城市。
两个小时的时间,所有部队已经被检阅完毕,普雷希典的民众也被宪兵队开始组织起来,在城市里面挖起了防御工事。
这里的人厌恶战争,但从不惧怕战争。
倘若诺克萨斯人真的冲破第三军团的防线,他们将与联合政府战至最后一刻,绝不妥协!
真正让普雷希典人下定决心的,是林克制定的‘战时紧急状态’制度。
十八岁以下、六十岁以上的人群,在昨夜已经被宪兵队紧急疏散避险,沿着普雷希典的码头,顺流而下,前往巴鲁鄂群岛避险。
并承诺,若所有战死者,无论平民亦或是士兵,亲属皆由联合政府赡养余生。
‘过去’和‘未来’都已经有了保障,那活着的人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正如总统所言,普雷希典或许会毁灭,但绝不会认输!
不仅是第三军团的士兵,还有普雷希典的民众,此刻将生死置之度外。
所有不屈的气节与敢于赴死的决心,纠缠在一起,为艾欧尼亚人悠久的传承历史中的民族精神,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管此战成功与否,风和鸟儿会将他们的事迹传递,飞遍初生之土的每一个角落。
普雷希典被人们提起时,将不仅仅是初生之土的明珠,还会冠于新的称号:英雄的城市!
那不屈的意志经过时间的磨炼,终将会为后人留下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那是初生的婴儿,已经隐约能听见他微弱的心跳;
那是地平线上还未露白的朝阳,已经染红了半边黑夜;
那是海面上已经露头的桅杆,已经距离终点不再遥远。
那是,永不屈服!
决定艾欧尼亚命运的挺立之战,由此刻正式拉开帷幕,符文之地的历史终将铭记,艾欧尼亚人在这片土地上的奋斗,并给出自己公允的评价!
议事厅,观景台上。
众人皆已散去,投入到自己各自的岗位之中。
林克迟迟未动,站在观景台上,心中一片平静。
暗影中,劫从影子里走出来,语气有些惊讶:“撒出去的探子汇报,南部第一守备军团正在急行军,距离普雷希典不足百里,预计三个小时后到达。”
如林克所预料,斯维因比想象中来的更快,急行军六个小时的路,非要五个小时走完。
林克轻微点头:“看来我们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劫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我一直没明白,你嘴里一直说,‘铸剑’,这把剑,到底铸成了没?”
天边的朝阳已经升至半空,林克转过身,看着天边穿过议事厅上方双拱门空隙的刺眼阳光,忍不住抬起手,遮挡视线。
手指的缝隙中,刺眼的阳光如此耀眼,光明而又伟岸。
他轻笑道:“也许成,也许不成,我只负责点燃最开始的那把火。”
劫终究不是苦说,还是差几分火候,没能吃透林克话里的意思。
“对了,给你一个任务,以我私人名义,算是我的请求吧。”
“尽管开口。”
林克走到劫面前,轻声耳语。
几分钟后,劫狐疑着歪头看向林克:“你确定?这件事儿被暴露出来,你所有的荣誉,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林克活动着身躯,脊椎传来嘎巴嘎巴的声响:“所以才是私人委托。”
“值得吗?”
林克转动的身躯一滞,忍不住叹息:
“正如当初我和苦说的计划那样,说出来没有人会信,但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放心,这对艾欧尼亚没有危害。”
劫摇摇头,“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我,我和他之间,是立场问题。”
林克看向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喃喃道:“这片天空下,可不止艾欧尼亚啊,劫,我只能告诉你,这是我的计划一部分,也是我来到艾欧尼亚的目的之一。”
真的会有人未卜先知?亦或是走一步就能看穿整件事情的结局?
劫是不信的,但林克为艾欧尼亚带来了新生,很多事没他的参与,根本不可能走到现在。
所以劫愿意相信林克这个人,仅此而已。
“如你所愿。”
林克露出微笑伸了个懒腰:“告诉艾瑞...忘了她已经上战场了,那就告诉慎,让他全权负责这场战役的统筹,有事儿让别打扰我,我已经两天没睡觉了。”
劫打趣道:“你这么有信心?慎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林克已经走到楼梯口了,摆摆手,留下一个背影,打起精神回复道:
“但他和得一手好稀泥!记住我交代你的事儿啊!补觉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