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那么只能从表面与他人的言语与印象之中来分析我的家伙们。”洛文小声说道，“我说的东西，表现出来的样子，有几分假，几分真呢？”
站累了——他放下拐杖，直接盘腿坐下，撑着脸庞，默默注视着无尽的黑暗。
那些液体浸湿了他的裤子，带来一点温暖的感觉。
把所有东西都串联起来之后，洛文心里又有底了。
“感觉这世界真是有病，就是过来找个星陨果实都能遇到这些破事。”他默默吐槽了几下，“以撒拉人是和我过不去了对吧？”
“种子”，或者正式官方名称叫做“黑眼之种”，在仪式之中与恶魔交易获得的物品，准确来说更像是个寄生虫。
被种下种子的人会获得强大的力量，越阶的能力，怪奇的法术，但代价——代价就是身体会畸变，失去自我，等等一系列事情。
只有稀少的适格者则是能接受种子，成为更强大的存在，而且能控制由自己分化出的种子感染的人。
简单来说，这些感染者就组成了一个共用大脑。
但最恶心的是这种子感染的时候是无视实力的，只要达到了条件，就会被感染——除非你到了6阶。
但也有区别......阶级越高，被感染的难度也越高，毕竟这种子是要去感染人的意识的，所以才会衍生出“幻觉”这种情况。
自己恐怕也已经感染了，但由于各种情况，种子难以彻底影响自己，所以才把我扔到了由芙兰朵露，斯特芬以及整个小镇居民共同构筑起来的幻觉之中。
可惜的是，过多的意识糅杂在一起，不免会出现各种漏洞。
“这一系是‘恐惧’。”洛文想着，“所做的一切都是要引起这个情绪。”
“斯特芬为主的幻觉......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我们是在哪个节点被袭击的？”
目前最有可能的就是斯特芬第一晚晚上出去的时候被袭击，然后传到他们身上。
而斯特芬内心觉得“落日之后出去很危险”，所以但凡问到，都会被提醒。
而马奎尔，那个猎户，很可能是被接管了。
汤圆？
嗯，怕是那只猫也是化身，也有可能在幻觉中杀死他对“主教”也有伤害。
一点点抽丝剥茧，洛文思考着一个个细节，结合着对黑眼之种的了解一个个掰开，揉碎，分析着“被袭击的节点”。
嗯，然后这世界有点像是“认知世界”。
当我发现这个世界是幻觉的时候，就窥见了真实。
现在自己也只是意识体......脱离了身躯的束缚。
嗯？
洛文愣了一下。
怪不得总感觉身体怪怪的，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而就在这时候，黑水忽然沸腾起来，温度忽然升高，漆黑之中冒起了蒸汽——随后，那些粘稠的液体泛着缓慢涟漪，升起，在洛文有些惊愕的表情下，骤然把他包裹在内，覆盖全身，从他身上每一个孔洞往身体里钻。
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口腔，肺，胃，身体被灌满了灼热的黑水。
这是在试着抹去我的记忆吗？这么看重我？
洛文却没有丝毫慌乱感觉，反而觉得这是正常的操作……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只是，你们付出了代价，成果会好吗？
……
汤圆现在很麻，心里把洛文祖宗十八代全都友好地打了一遍招呼。
这鬼人绝对是个灾星，走个桥桥会断，走在路上能被椰子砸脑袋，喝凉水会呛到，走路都会崴脚的那种！
你特么的就来找个星陨果实而已，结果好了，鬼知道这小镇特么的就没有一个人！
不对，应该是全都是人！
她在墙角紧紧蜷缩起来，假装自己只是一块可怜，无助，又弱小，长了白毛的发霉面包。
耳朵贴紧脑袋，但还是能听到那些恶心人的声音。
窸窸窣窣，像是蜘蛛在耳中爬动，像是锋利的牙齿在磨着自己的骨头。
牙酸。
然后，他听到骨骼摩擦的声音，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正上方转动。
咯咯，咯咯。
这是关节扭动的声响。
汤圆不用想就知道是其中一个居民了——大概，很可能是那个脖子有1米6长的怪物，白花花的脊柱上就顶着一个大众脸。
别发抖了——你特么的可是圣光碎片！
她不敢动，直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之后，她才悄悄露出脑袋。
此时正是夜晚，杰特小镇的夜晚可太特么的热闹了。
看啊，天上有无头的鸟在飞，街道上有长着3个手臂的人在啃自己的脚，嘎嘣脆，吃完之后脚又长出来了。
太棒了。
她甚至看到了一栋房屋的墙壁忽然就张开了嘴，吐出一个个婴儿。
真是癫了。
好了，现在有个好消息——自己暂时脱离了“不能离开洛文身边”的限制，可以到处乱跑。
坏消息是斯特芬，洛文和芙兰朵露三只玩意儿全跑了，鬼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就忽然晕了一下，然后人全都不见了，就从旅馆中消失了。
更坏的消息是整个小镇都不正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玩意儿对自己不太感兴趣，但又有什么卵用？
逃又逃不掉！
所以，她只能想办法去救人了……
她抽了抽鼻子，分辨出出了空气中漂浮的气味——在呛人的恶臭之中，她闻到了独属于芙兰朵露那只半恶魔的气味，以及感受到与洛文隐隐约约的联系。
唯有斯特芬她是一点感受不到。
现在问题又来了——最强战力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了，而洛文和芙兰朵露，一个小废物一个连职阶都没的半恶魔，好像救哪个都不顶用啊。
不对……说不定先去救芙兰朵露会更好。
她想起那次触碰到芙兰朵露，那家伙露出恶魔真容，使出奇怪天赋时的样子。
也不对，洛文对付这些东西应该有更丰富的经验？
毕竟那家伙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当人。
但现在是个小废物啊。
汤圆琢磨了两下，还是决定先去救洛文了。
但具体怎么救？算了，见到他的时候应该有办法。
毕竟自己还是圣光碎片，努力一下，叫醒个人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她搞不清楚这小镇的具体状况，但总而言之——就是非常不好。
“真的是……要死要死要死。”她嘟囔着，“为什么你们就是睡个觉都能发生这种鬼事情。”
嗯？
等下，怎么洛文......像是在移动？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