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布奇皱起眉，以一种极其不解的语气自我疑惑道：“我是谁？对啊，我是谁？我是谁来着。”
说着说着，他就开始疯狂捶打自己的头颅。
“我是谁？！我是谁！啊！”
鲜红的血液缓缓从头颅上侧流淌而下，流过他的脓包、黄痘，直到他品尝到自己的血液后，方才恍然大悟。
“我是谁重要吗？不重要，完全不重要啊哈哈哈哈...”
谢渺目睹这一幕，内心感到无奈。
‘原来是个疯子。’
突然，布奇走上前来，猝地双目血红死死掐住谢渺的脖颈问道：“那你是谁？快，告诉我，你是谁？是不是想来抢夺我的成果？你是不是那群人派来抢我的结晶，是不是！？我掐死你！”
可惜，从他的力道上看，谢渺并没有感到难受。
可见，这个疯子，并没有修习呼吸法，是个纯正的巫师派。
也就是说，他的身躯倘若没有法术模型的防御，是极其脆弱的。
谢渺完全可以突发杀机，将他瞬息灭杀。
但现在，谢渺难以动弹。
“我不是，我是亚伯，我是个好人，我没有想来抢你东西的打算，我是来...是来学习的！”他快速回答。
“来学习？”布奇松下谢渺的脖颈，忽地又灿烂笑道：“学习好啊，我就喜欢学习。以前我还在魔法学院的时候，我就整天待在图书馆里，一待就是半年呢嘿嘿嘿....”
“那你就是我的学生咯？那我就是你的导师哦？好好好，导师好，我喜欢导师，我喜欢当导师。不，不对，我不喜欢导师，导师抢了我的结晶，抢了我的成果，我不要当导师，我是学生，我才是学生！”
说着说着，他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让谢渺顿感压力。
因为伴随他的嘶吼，灵压也瞬间增强，对身体的压制力，以及对灵魂的压迫感，愈发强盛，甚至达到让谢渺无法呼吸的程度。
他艰难地说出话语。
“我...我们是同学，是好朋友..好朋友...”
布奇蓦地又停下嘶吼，讶异道：“好朋友？你是我的好朋友？”
“对。”
“那你不是亚伯，你是埃尔法！埃尔法！埃尔法！你说，你是不是埃尔法？”布奇情绪变化极强，这一刻又极其期待，打量起谢渺的身体来。
“哇，埃尔法，你变帅了，也变强壮了。真好，我真为你感到骄傲。当初要不是你帮我挡住导师，我恐怕就成为一滩烂泥了。”
谢渺道：“好久不见。”
“不对！埃尔法的声音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更深沉，更沉稳。”
眼看这疯子就要发疯，谢渺赶紧试着将音调压低，道：“好久不见。”
“是埃尔法！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嘿嘿嘿...”
布奇突然一敲脑袋，作醒悟状，笑道：“对了对了，我带你去看我最新的研究，嘿嘿嘿，欢迎你欢迎你，埃尔法埃尔法，好久不见好.....”
谢渺在他的操控下，跟着他往前行走，而他则嘴里不停念叨着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种种诡异的行为，让谢渺极具压迫感。
而当他进入洞窟之内时，眼前的骇人场景，猛地将他的思绪轰然击碎，仿佛是被坍塌的世界重重掩埋。
如果可以动弹，谢渺当即就会呕吐。
哪怕是他，都无法想象世间会有这么残忍至极的人。
龙裔、人族、触手.....各种族群都有，他们融合在一起，传递着苦痛的嘶鸣。手掌、眼球、糜烂的脸孔、无皮的脑、无数不该整合在一起的集合，尽数被那个疯子结合融聚。
除此之外，一个一个硕大的结晶如同蜘蛛的产卵一样填充在洞窟内，弥望而去，每一个透明的结晶里，都是血肉合成的不明状物，散布着荒诞、恶心、压抑的痛苦气息。
“嘿嘿嘿...埃尔法，怎样？我的艺术，怎样？怎样？”
听着疯子试图得到夸奖的语气，谢渺平生第一次如此愤怒。
他尽全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皮笑肉不笑道：“还有吗？”
布奇挠挠头道：“还有吗？还有吗？没了诶，埃尔法。这些都被我用完了。只能等下一波，下一波他们会送来的。不过要等好久就是，我不喜欢他们，他们太慢了。”
“太慢太慢了，不如这样吧埃尔法，你去原野之森，去原野之森和精灵交易，买点龙裔来，我给你魔石，嘿嘿嘿，魔石我有好多好多呢。”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现在有了！”
谢渺沉默。
‘去原野之森和精灵交易？买点龙裔？’
“果然，原野之森绝非铁板一块。不去是对的。”
而当布奇拿着魔石过来时，谢渺的怒火再度燃烧。
魔石上的血液清晰可见，象征着脉络的纹路布满整颗魔石。
谢渺如何不明白，如何不知道，这是以族群的生命凝聚结晶，人为造就的魔石。
“原来，干的是这种勾当。怪不得守备这么多，却没有一个正式巫师。”
这并不是在说正式巫师不会做这类勾当的事，而是一个正式巫师，往往就象征着一个势力，少有野生的正式巫师出现。
而血腥的人造魔石，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么一来，只用见习巫师和三段剑士，是最好不过的手下。
关键也在于在这悬崖的山腰内，有这么一个‘结界’，也有这么一个正式巫师的疯子。
可以说，伊斯崔德的这个生意，可谓天衣无缝。
但蚊子不叮无缝的蛋。
谢渺来了，发现了。
他看着那群承受苦痛的结晶体，深深叹息。
这一刻，他意识到何为弱肉强食，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力量至上。
没有力量，就会被人肆意，像是个垃圾一样对待，一样随意杂糅。
这股无力感，犹如坠入冰寒的深井。
“你真是个疯子。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谢渺在系统道具一栏，意念使用传送，并对布奇道：“你的朋友早就因你而死，你的卑劣，迟早会将你葬送。”
“你说什么？！”布奇发怒。
然而，下一瞬，谢渺竟倏而消失不见，甚至已经不在结界内。
“人呢人呢人呢人呢人呢！！！”
“埃尔法！你在哪？！！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