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妙妙身穿鹅黄长衫来到南海派山门前,守山的弟子见到妙妙之后恭敬地将她请入山门内。
片刻之后,妙妙被带到玉虚宫后山,一名身着紫云道袍的女子正站在一座别院门口,静静地看着妙妙走来。
女子端庄文静,双手放在肚脐位置,长发后挽,看起来气质除尘,像极了观音庵的妙玉真人。
“书书师姐,好久不见。”妙妙说道。
“好久不见,丫头,你还知道来看我。”书书说道。
“我这不一直在不夜城学艺的嘛,前几日才刚回南海,在师傅那呆了两天就赶来看师姐了。”妙妙说道。
“师傅她老人家怎么样了?”书书问道。
“师傅一切安好,昨天还提起师姐的,师傅让师姐有空的时候回观音庵坐坐,她老人家也好久没看见你了。”妙妙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是南海的护道人,怎么能够轻易离开南海?”书书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妙妙腰上的令牌。“师傅这时候把观音令给你,是要把观音庵传给你吗?”
妙妙摇头说道:“师姐又不是不知道我无心修炼,难当大任,师姐若是不接手观音庵,师傅只能从几个师妹中重新物色一个继承人。”
“这么说来,你带着令牌来南海玉虚宫是另有目的,师傅怕你出现危险所以才给了你令牌,你在不夜城多年,应该是认识唐尧的吧?”书书猜测道。
“不瞒师姐,我此次来,就是想求师姐放了唐尧。”妙妙说道。
“放不了。”书书神色清淡说道。“你应该知道的,道门首规就是不得欺师灭祖,唐尧在公开场合公然叛离南海转而帮助外人,这放在任何一个门派都是死罪,更何况,他已经中了五毒煞,剧毒早已攻入心脉,全是骨骼被侵蚀,五脏六腑也早已腐烂,没有任何活着的可能了。”
“死了?”妙妙瞪大了眼睛问道。
“没死,他还被关在水牢之中,一直苦苦支撑着最后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你和他很熟吗?”书书问道。
见妙妙摇头,书书继续说道:“既然不熟,就不要把观音庵牵扯进来了,观音庵世代单传,从不参与门派间的斗争,更何况这是南海的家事。”
“师姐,我救他不是因为和他认识,而是因为另一个人,他叫徐凉。”
“徐凉?六派会武的第一吗,听说因为太过妖邪,金丹被挖了,后来被不夜城的阿青所保。”书书说道。
“并非师姐听说的那样,这徐凉很特别,他似乎拥有摄人心魄的能力,一句话就可以让无数的人追随于他,我无法形容这个人,总之我们观音庵和南海不应该与他为敌,唐尧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心腹,南海杀了他,一定会遭到他的报复。”妙妙说道。
“哦?这个徐凉那么快就步入地仙境了吗?”书书挑眉问道。
“他目前只是神隐境。”妙妙说道。
书书嘴角轻笑,说道:“书书,你是太看得起他,还是太小瞧了南海,南海作为道门六大派之一,掌管中原南部大大小小数百个门庭,门下弟子遍布天下,神隐境的弟子更是不计其数,你说他徐凉一定会报复我南海,等到五十年后吗?”
“师姐,我知道了你得了师傅的真传,但是你想办法救救唐尧吧。”妙妙求情道。
“绝影师太的孙子被唐尧毁了灵台,此刻还在修养中,她点名了要唐尧的人头,我是看在唐尧小时候曾给我端茶倒水的份上才不忍让他没有全尸,你现在求我,又是为了那徐凉吗?我听说徐凉的妻女被吕家所杀,徒弟被绝影师太所杀,他报仇了吗?”
“师姐,妙妙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但这件事情上还请师姐高抬贵手,放了唐尧吧,以您护道人的身份,南海不会为难你的。”妙妙说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晚上会把看守水牢的人都支开,你去把人带走吧,不过走不走得出南海我管不了,他的身体溃烂,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书书说完转身走进别院,妙妙恭敬拜道:“谢谢师姐。”
入夜之后,妙妙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南海水牢,果真看见一个全身溃烂干瘦的男子被绑在水牢之中,水牢之中黑水腥臭,蚊虫弥漫,妙妙看到此人凄惨的样子,一时也认不出是谁。
“你是唐尧吗?”妙妙小声问道。
唐尧抬起头,难掩激动地呢喃道:“妙妙。”
“你怎么被折磨成了这样?”
妙妙心疼,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方锦盒,锦盒之内有一颗白玉色药丸。
“你张开嘴,把这颗药丸吞下去,这是师傅给我炼制的天香玉露丹,可以缓解你的伤势。”妙妙说道。
唐尧微微摇头,说道:“没用了,我中了五毒煞,五毒煞连老道尊都扛不住,我是燃烧生命本源加上太乙仙气才挺到如今,这天香玉露丹我有所耳闻,是九种圣莲的花露炼制而成,三年成胚,九年才成一丹,所以又叫九圣元露丹,给我服下是暴殄天物,你若是真想帮我,就将我腰间口袋里的玉珠取出捏碎就好了,这水牢太脏,你得找个……”
唐尧话未说完,妙妙竟直接蹚下水走到唐尧身前,从唐尧腰间将玉石摸到,当着唐尧的面将玉石捏碎。
唐尧一时愣了神,妙妙则将天香玉露丹塞在唐尧的口中,同时师徒解开唐尧手腕上的铁链。
“没用的,我的手脚都被锁住,铁刺穿骨,你修为不够,没有钥匙打不开的。”唐尧说道。
“南海的护道人卫书书是我师姐,她以前也是观音庵的弟子,她已经答应我放你走的,我这就去找她借兵器帮你砍断这锁链。”
妙妙说着翻身爬到岸上,只是她刚一上岸就看见一道影子将她笼罩。
妙妙抬起头望向来人,吓得花容失色。
“妙妙,你是观音庵的弟子,却来我南海想要放走南海的叛徒,若不是看在书书师叔的份上,加上你腰上的那块令牌,你觉得你还有命吗?”
来人说着,手指挑起妙妙的下巴。
唐尧声音嘶哑地说道:“重阳,是个男人,就不要为难一个弱女子,她修为不济,没有能力放我走,我也不会走。”
“我重阳向来怜香惜玉,妙妙是九州最知名的琴师,又是观音庵的弟子,我怎么会杀她呢?”重阳说着,收起身上的杀气,斜睨妙妙道:“你还不走?”
妙妙回头看了唐尧一眼,接着转身离开。
妙妙走后,重阳神色厌恶地扇着臭气说道:“你不要期待这个女人能把你放走,有我在,你永远也走不出南海,你死之后的肉身,我就让人埋在这水牢的院子里,让你在这里烂掉。”
唐尧望着重阳,最终也只是欲言又止。
而在遥远的北极冰原,我听到一声玉碎之声,于是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将床头口袋里的几颗玉石倒出。
“一个多月过去,看来唐尧还是出事了。”我叹息一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