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尚且是楚河第一次见到心魔使用这样超自然的能力。
这样凭空创造刀剑的行为如果用科学解释的话,那就是她控制自己身体内的黑虫参与构建了物质。
毕竟这种黑虫能够构建人体这样复杂的系统,构建相对简单得多的金属刀剑自然更不在话下。
但也因此,他对燕酒能够战胜自己的心魔产生了完全的动摇。
“这怎么可能赢?”楚河喃喃说道。
要知道楚河清楚别看燕酒的心魔现在看起来这么温柔还讲道理,但是她真杀起自己的本体而言是完全不带手软的。
况且杀死这样的怪物,真的是单纯地砍下对方的脑袋就算完的吗?
砍掉脑袋,捅穿心脏,恐怕都不能真正终止对方的生命。
毕竟——那可是心魔啊。
而在心魔的对面,燕酒叹息了一声,然后同样也从腰间拔出了菊一文字,然后将剑鞘扔到了一边。
她双手持刀,望着对方:“如果是在另外的时间,另外的场合,你能陪我喝一杯奶茶吗?”
燕酒这样问道。
“如果是另外的时间,另外的场合,那么我的答案是可以。”心魔侧头微微一笑,然后持刀上前。
红衣白裙的少女单手握刀,然后陡然挥下。
燕酒双手格挡,下一瞬间,耀眼火花飞溅的同时,燕酒的双手陡然下沉,原本站立的身形被一刀砍成半跪。
心魔微笑地收刀,看向面前的燕酒:“果然是废物呢。”
在远处的楚河望着这一幕,内心瞬间升起庞大的不安。
是的,心魔燕酒单手一刀,就能像一记重锤砸下,直接把燕酒砸跪,两个人别的不说,单纯力量就是真的高下立判。
“为什么?”燕酒只感觉双手发麻,几乎握不住刀柄。
双脚此时都有些颤抖,这一刀的力量完全超乎燕酒的想象。
“玩闹时候的力度,和杀人的力度是不一样的呢,我亲爱的半身。”心魔燕酒望着对方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我说过,我今天是要杀了你的。”
在微笑开口的同时,心魔燕酒继续单手持刀上前,横向一刀挥出。
燕酒这一次完全不敢格挡,自己连续小跳拉开和对方的距离,眼神中满是警惕。
是的,当对方真正展现自己的力量时,方才那旗鼓相当的拳脚对拼那真的是如同小孩儿过家家一样。
对方既然复制了自己的一切,那么她就有自己全部的战斗经验与技巧,但是偏偏构成身体的基本物质有着天壤之别。
这样的敌人,自己如何可以战胜?
燕酒望着眼前言笑晏晏的自己,内心刹那间一片冰凉。
“你在什么情况下。”
“会面对死亡的情况下,完全不抵抗,任由对方将自己杀死?”
她无来由地想起了楚河当时的这句问话。
当然的她,以难道你是白痴吗结束了这段对话。
但是现在,当她真正要面对自己的心魔开始,那种放弃抵抗的声音就不断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
反正也无法击败对方。
反正对方也是另外一个自己。
反正,自己从来保护不了任何人。
这样想着,燕酒的眼神不由有些暗淡下来,她也同时咬住了嘴唇。
是的,她试过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对方是更强,更完美的自己。
如果她能够取代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怎么了?我亲爱的半身。”心魔燕酒看着眼前的燕酒,继续温柔地打着招呼:“不是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不是要来决定谁能够真正活下去?”
下一刻,燕酒抬起头,握紧手中的长刀,咬牙,向着对方冲去。
她发出嘶哑的低吼,在冲刺到极致的那一瞬间,她终于挥刀。
她将自己全部的速度带着力量凝结在这一刀上。
心魔燕酒侧头笑了笑,依旧是单手持刀,闲庭信步,写意地在空中挥下一刀。
两柄黑色的长刀在空中交击。
金色的火花在空中绽放。
“铮”的一声嗡鸣。
燕酒的长刀仿佛砍在了一堵墙上。
或者说不是墙,是一堵迎面冲来的火车。
菊一文字,黑色的长刀,东瀛锻刀技艺的巅峰造物,天皇的供奉物。
断裂。
燕酒向后倒飞十米,重重摔在地上,她虎口出血,菊一文字依旧在她手中。
但是只有一半。
另一半的断刃,高高飞向天空,然后悄无声息地迅疾落地。
没入泥土之中。
四周鸦雀无声。
包括楚河与韩丹都看呆了。
他们都知道两个人会有差距,但是没有想到真正的差距竟然如此庞大。
简直就像是婴儿在尝试与泰森的搏击。
心魔燕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红衣白裙,表情精致美好,带着浅浅的笑意:“真是个废物呢。”
燕酒跪坐在地上,衣衫破损凌乱。
她依然握着菊一文字,但是头颅已经低低垂下。
“还要继续垂死挣扎吗?”心魔燕酒望着自己微笑说道:“还是对自己说一声再见?”
燕酒一动不动。
“哦,我明白了。”心魔燕酒手持黑刀,平静向着对方一步一步走近。
“快起来啊!”楚河忍不住大声吼道。
他和韩丹都没有掺和进对方的战斗。
因为他们都明白,其实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心魔燕酒给自己原身的优待。
让她俩可以在几乎完全公平的较量中好好分一个胜负,决出谁更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心魔燕酒才愿意站在这里等待,然后提出决斗的邀请。
如果韩丹参与了呢?
要知道对方一直有一个从未露面的心魔韩丹呢。
但是现在看,看着燕酒被彻底击溃,菊一文字被斩断,对方即将下最后的杀手。
那一刻,被斩首的燕酒,被握在手中的头颅,滴滴沥沥的鲜血,那一切的画面瞬间闪回在楚河的眼前。
他清楚地明白,燕酒死后,他和韩丹都要死在这里,没有任何的侥幸。
“快站起来啊。”楚河再次大声吼道:“你不是说过,只有白痴才会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吗?”
心魔燕酒回头,望着楚河嫣然一笑:“抱歉呢,她本来就是白痴。”
“你说过要替我洗衣服的!”楚河不顾一切,继续向着燕酒喊道。“你要是在这里死了,我的衣服谁帮我洗!”
“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心魔燕酒冷冷说道,然后举起手中黑色长刀,再次水平切下。
燕酒那一刻举起手臂,断裂的菊一文字横在身前。
她被心魔燕酒这一刀直接扫飞了出去,整个人在地上翻滚然后爬起。
“吵死了!”燕酒抬起头冲着楚河吼道:“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死掉吗!”